叶殊言罢,朗声冲着外头守门的御锦卫喊道:“来人,把桃香带过来。”
沈修见状不再多言,夏冬则是又用笔沾了沾水,翻开了自己的小本子,准备继续记录。
很快,婢女桃香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十分出人意料的,桃香这个丫鬟,长相十分的普通,还是那种叫人转眼就忘的普通。
既无美貌,胆子看上去也十分小。
从她还未被带进来开始,这人便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了。
等到她被带进屋里后,更是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脑袋连抬都不敢抬,只能一个劲地小幅度颤抖着。
沈修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瞧见她的全身,自然也瞧见了对方攥紧了裙子,低着脑袋,泪水一滴滴地落到了地上,打shi了地面的模样。
沈修顿时一皱眉,心里对等会的审问是否能顺利进行打了个问号,忍不住出声喊道:“你把头抬起来。”
“婢……婢子不敢。”桃香抽抽噎噎地说着,一开口鼻音明显,显然是真的哭上头了。
沈修一听这话眼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嫌弃和烦躁感。
他转头拿起了自己杯子想要喝口茶冷静一下。可这杯子才刚拿到了嘴边,他便听到叶殊不紧不慢地提醒道:“夏冬刚才碰过你的茶。”
沈修动作一顿,忽而便想起刚刚夏冬确实是用手沾着他的茶在桌子上写字的。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了夏冬。却见夏冬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杯已经全黑了茶水,再瞄了一眼叶殊的杯子,最后对着沈修露出一笑。
沈修瞬间悟了。
夏冬自己的杯子里已经染了墨,若是沾着写,势必会在桌子上留下痕迹。所以,他能用的就只有沈修和叶殊的了。
而叶殊是夏冬的头儿,夏冬会选用谁的杯子,这不就是十分正常且明显的事了吗?
沈修看出了夏冬的意思,也没什么兴致去计较这一点。
他只是随手将杯子里的水往后方一泼,便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新的茶。
可就是这么一个随手的举动,却让地上的桃香整个人一抖,一个没忍住哭出了声来。不过,在瞬息之间,她便又一次将后续的哭声憋了回去。
沈修三人因为对她早有怀疑,此刻见到她这副模样,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皆是装模作样。
夏冬更是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当我们喊你来是为了看你哭的吗?!你再哭本司领就让你永远都哭不出来!”
夏冬这番威胁效果显著。
桃香压根就没敢回话,整个人抖得愈发厉害,脑袋也埋得更低了,就像是害怕被夏冬发现自己还在哭似的。
叶殊从一开始便盯着桃香看着。只是单凭对方这低着头颤抖的模样,着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既然看不出,叶殊也便决定不看了,转而直接问起了话来,道:“你是怎么发现张千胜死了的?”
叶殊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感觉,听上去就像是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等无所谓的事情上了一般。
“婢,嗝!”桃香抽抽噎噎,一开口便先哭得打了个嗝,随后的话也都是带着哭音,叫人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沈修和夏冬两人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沈修见状正想让她好好说话,便听叶殊那懒洋洋的嗓音又响起来了:“夏冬,去把她的一条胳膊卸下来。”
“啊?”正拧着眉盯着桃香的夏冬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询问,茫然地回过头看向了叶殊,不明白她这话是说真的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吓一吓桃香。
跪坐在地上的桃香也是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哭得一塌糊涂,正一脸惊恐地看向了叶殊。
沈修诧异地回眸,心里刚觉得叶殊在吓唬人,便瞧见了她看着自己茶杯里的茶,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
“啊什么啊?”叶殊瞥了夏冬一眼,看向了桃香的目光既带着嫌弃,还透着冷意,道:“不好好答话,便是妨碍御锦卫查案。只卸一条胳膊,当真便宜她了。”
“哦!头儿说得对!”夏冬心里头对叶殊这话不置可否,明面上却是装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口中更是大声应着,放下笔就要去拔自己的虎首长刀。
沈修见他们两个这一唱一和地当真有要动手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反对道:“等等!这哭过头了会打嗝会说不清话来不都是正常的事吗?你们这一刀下去,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些。”
跪坐在地上的桃香听到沈修为自己说话,立即泪眼朦胧地看向了沈修。可是她又没胆子开口插话,最后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以示自己十分赞同。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修说完了这话竟然话锋一转,道:“而且,这胳膊若是真的卸了下来,她说不定会直接疼晕过去,那你还怎么问话?”
“无妨。”叶殊抬眼看了沈修一眼,又将视线落到了看上去有些愣的桃香身上。
她勾唇一笑,道:“她敢晕,那就卸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