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站了一位黑衣女子。不知道她何时出现,听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观其身形似少女,观其容貌似幼女。
哪怕她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也让炎萤有了一种教坏孩童的莫名罪恶感。
这种罪恶感在那女子发出疑问时更甚。
“你们是在……交媾吗?”
这个颠倒的小世界如同一面折射光线的镜子,从外界本不应该看见内在的景象。
从黑衣女子的角度看来,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好像被贴了砂纸的琉璃天窗,隐隐约约可见两条纠缠在一起的白色躯体。
幕天席地,男女交缠,是为野合。
虽然她是猜的,却教炎萤和衡师陵都出了一身冷汗。
从走火入魔边缘生生逆转的衡师陵在短暂的讶然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用衣袍将炎萤和自己裹起。
又试探性的问道:“阁下何人,能看得见我们?”
黑衣女子答道:“我乃东方七星宿之一的房日兔。”
震惊的情绪逼退了炎萤和衡师陵残存的一丝情欲。
“房日兔大神?”
“不可能的……”衡师陵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东方大帝封锁了十方世界,任何人都无法突破封锁……”
“哦,”房日兔大神从袖中拿出通行令牌一块,“听闻十方世界受魔尊百里雅钳制已久,我向青帝请命,自愿下界除掉百里雅。”
衡师陵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你已经除掉了百里雅?”
房日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曾。”
“我自天穹城顶入十方世界,约战百里雅。他来了,与我交手几招……”
房日兔的脸上似有愤愤之色,“他停了手,对我说「你乃将死之神,便是我赢了,亦是胜之不武」。”
随即紧闭大门,任她在外如何挑衅,也绝不再应战。
炎萤和衡师陵双双一颤,“将死之神?”
房日兔点点头,目光之中不无哀伤,“本欲发挥余热斩妖除魔,不想魔尊闭门不出,竟是空走一趟了。”
衡师陵觉得好生奇怪,房日兔大神空走了一趟,不是应该原路折返,从天穹城离开十方世界么?
“大神为何会在此处?”
房日兔神色平平地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秉承着这条朴素的神生原则,她一路横行十方世界,遇山跨山,遇水穿水,来到了永安城背后的山上,被一面镜子般的屏障挡住了前方的道路。
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观摩着辨认不清的体位变动。
雾里看花的感觉,让房日兔吃力得厉害,想问问他们能不能撤走镜子,当面表演给自己看。
炎萤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目前的境遇,“我们被困在了此处。”
房日兔“唰——”的拔出腰间长剑,看也不看,一剑深深插入足下土地。
“被这造梦妖物?”
一时间剑波荡漾,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难忍其痛,不住颤栗。
一只狮身鱼尾兽平空窜出。
正是在永安城为非作歹多年的那一只。
房日兔举剑一挥,将妖兽一切为二。
就在被割开的那一瞬间,妖兽一化为二。
房日兔切得越快,妖兽化身就越多,从独独一只到漫山遍野都是晃动的兽影,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
妖兽厌倦了今日屡屡遭到他人的打搅,无数化身一拥而上,将房日兔娇小的身躯淹没。
密密麻麻的妖兽堆积成了小山,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蜂巢。
无数妖兽一起发出了笑声,“今日吾亦食神!”
笑声未落,蜂巢上绽开无数裂口,“嘭——”的炸开来,汹涌的气浪将妖兽吹卷向四面八方。
房日兔头发披散,全身伤痕累累,眼中却闪耀着异常兴奋的光,“来!”
散落的妖兽聚沙成塔般组成了庞然大物,张开血盆大口。
当看到房日兔轻灵一跃跳上巨兽身躯时,衡师陵心想着总算是不负此生,能够亲眼观摩学习大神的剑技。
但他很快就发现,学习剑技……该如何学习?
手起剑落,毫无任何花哨的剑式,没有轨迹,不讲套招。一剑出一剑落,杀得鲜血四溅,碎rou横飞。
妖兽挣扎扭动,想要将背上的房日兔摔下,又化出小兽,不住啃咬。
房日兔在两头受攻之际,化出双剑,在哈哈大笑间双臂齐挥,绞rou如雨。
血rou滚落在她幼女般的面庞,秉持着天真可爱的模样,干出的却是让人心胆俱寒的举动。
百里雅只是要对手输,但房日兔却是要对手死。
至于她自己会不会也因此而死,她根本就不在乎。
一个真正的杀戮机器,除魔铡刀。
但凡是没有把握能对她一击必杀,都会对自身也造成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