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一段时间,祝矜也的确很快乐。
至于骆梓清,她和骆梓清一直都不太熟。
骆梓清比她小一级,搬过来时读高二,她已经读高三了,正是学习最忙碌的一段时间,因此平时来往很少。
但因为骆梓清是邬淮清的妹妹,祝矜又对她比常人多了一分关注。
印象里,她在大院和张菁关系还不错。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来他们班,找一个叫李子江的男生,那男生是祝矜班里的体委。
高考完那天晚上,大家去KTV唱歌,不知怎的,李子江突然点了首情歌,拿着话筒说要唱给祝矜听。
祝矜意识到不妙,没等他唱完,就拿着东西走了。
这事儿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骆梓清的耳朵里。
那一段时间,骆梓清是打明面儿上就不待见她,见了面,祝矜冲她笑一笑,她也不理不睬。
祝矜刚高考完,心情好。
知道她是因为李子江的事儿,才不待见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
毕竟骆梓清是小姑娘,别扭也正常,她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可爱。
不过祝矜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这兄妹俩,没一个脾气好的。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骆梓清要和她聊聊,在电话里语气非常强硬。
祝矜那天正要骑车去爬山,就说等她回来。
骆梓清偏不,问她在哪儿。
当时是中午,祝矜已经和骑行队骑到了半山腰,大家正停下来休息。
她把地址用微信分享给了她。
然后又在电话里说:“看到了吧?很远的,我今晚可能还要在山上待一晚呢,等明天,咱们见面再聊,你想和我说什么说什么。”
那边瞬间挂了电话。
祝矜以为她是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突然变天。
山上变天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尤其是那年夏天,雨水格外多。
他们骑行队伍中有不少有经验的前辈,并且好在离山顶的民宿已经不远了,便纷纷加快速度,往山顶赶去。
明明是三点多钟,天黑得就像是冬日六七点钟,云层滚滚,瓢泼大雨眼见着就要下过来。
最后,看到民宿的时候,雨珠也打了下来。
队长喊着:“注意安全!”
他们都从车上下来,最后几百米,一边淋着雨一边推着车赶过去。
进了民宿,好在还有房间,几个人分开男女,挤了挤。
前台的服务人员说着,前两天山洪,冲走了两个驴友。
祝矜忽然眼皮跳了跳,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邬淮清在发小群里问,有谁见到骆梓清了吗。
大家纷纷说没有。
老杨忽然说:【我中午回来见到她正往出走,挺急的,连招呼都没打,怎么了?】
过了会儿,邬淮清回复:【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我妈很着急】
老杨:【说不准去同学家了,要不问问同学?】
W:【问过了。】
祝矜看着聊天记录,山里信号不好,一条消息发出去得用很长时间。
她找到通话记录,按了最上方一条,给骆梓清回拨过去,“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祝矜心中的不安就像是石子扔在湖面上泛起的涟漪,越扩越大。
她私聊邬淮清,在此之前,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在微信上说过话。
祝你矜日快乐:【梓清今天中午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邬淮清没有回她的微信,而是直接打过来了电话:“她打电话有说什么吗?”
“她要找我,说有事儿谈一谈,但我今天骑车登山。”
“你呢,你现在在山上安全吗?”
祝矜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啊”了声,然后说:“我在民宿里,没事儿,不过邬淮清,我后来给了梓清我的地址。”
那边沉默了片刻,问:“她有说要去找你吗?”
“我说了不让她来找我,但她没回应,就挂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祝矜一直惴惴不安。
她又给邬淮清发了条微信,说:【找到了告诉我一声。】
他没回复。
那晚祝矜一直没睡着,直到深夜,她忽然接到祝羲泽的电话,说:
“邬淮清妹妹去世了。”
“鹿髓山发洪水,她一个人,滑倒然后被冲了下去。”
鹿髓山,正是祝矜那天去的那座山。
祝羲泽陪着邬淮清在医院,想起祝矜也在这座山上,闲下来连忙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在民宿里好好待着,明天等雨停再回来,我去接你,明天你不要骑车下来。”
祝矜在电话那头,说了声好,然后下一秒,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