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藉疏带着他在海上吃了顿自助餐起,藉蓝就非要每天早上早起看她练格斗技。
她练格斗技时是用的虫族基因完全体,对着用她的数据捏出来的机器人——是钢铁外露,战斗专Jing的机器人,不是以情感陪伴为主的仿生人——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下,她才能在虫族大军杀进杀出,即使是退役了,也警惕着可能发生的变数,从未松懈。
藉蓝很乖,这点不奇怪,毕竟有任务在身。
他还很安静。
不是声音上安静,而是由内而外,心中安稳带来的安宁。
就好像......他已经满足了所有的欲望,再别无所求了一样。
这一点让她心生疑窦,却没有深究。
继陪她格斗之后,藉蓝依旧黏着她。渐渐的,他会陪她做沙盘,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陪她打游戏,笨拙地帮她给一亩三分地的幼苗浇水,在很少的几个有霞光的晚上,和她并肩躺在阁楼狭窄的小床上,透过天窗静静地看着晚霞变幻的光彩,各自想着些心事。
他带她深入海底,看本地独特的奇闻壮观,她揽他飞上高空,赏他见所未见的俯视之景,以及——没有安全绳的蹦极。
他不害怕,他知道她会接住他,而她也总是能接住他。
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旅游,一起做爱,却从未向对方吐露心事。
***
她不喜欢吵闹,却也不喜欢长久的孤独冷清。她毕竟算是半个人,她希望能有人长伴左右,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人,又不愿有人过度偏执,常常吵闹,索求无度。
现在,有一个人,完美满足她所求,即便是演的也着实触动了她。
静静回想,才恍然发觉一件事——藉疏苦笑——糟糕,本来只是逢场作戏,演给母亲看的,现在,她好像有点真的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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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会想,
于她,他只是个寄托生理需求的工具,不提与她不是同一物种,单论外形,他没有手,没有相较同族妍丽的鱼尾,甚至,蓄谋来到她身边,做出无数背叛的举动......想必在她看来,他只有一张脸勉强能入眼罢了。
每一次独处,他都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固然,他怕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然而就像钉入骨rou的利刺,拔出来固然鲜血淋漓,却还有希望愈合。
他更怕她什么都不说,只让他自欺欺人,浑浑噩噩地往下过,然后在不知哪天,玩腻了之后,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一脚踹开。
然而她什么都不说,她只是沉默地注视。
*
她有时会想,
藉蓝表现出来的爱几分真几分演?抑或只是屈从于追逐欲望的天性?
可她不能问出口。可笑她也有如此犹豫不决,患得患失的时候。
她怕她一问,母亲就通过他知道了,这个有人全心全意倾心于她的幻景也就破碎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沉默地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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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厨房多了一套常用餐具。
一周后,智能自动清扫的房间名单多了一个。
一个月后,智能自动清扫的房间名单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淋浴室的用水突然增加了两倍。
两个月后,别墅的地板全部换成了瓷砖,并加装了直通海洋的地下入口。
*
转眼间,一年之期只剩三天。
藉蓝已经将动手的日子用各种借口往后拖延半个月了,最终决意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拒绝那个人……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她下手,他不想看见她失望憎恶的眼神。
可是,那个人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款。
“爱上她了?喔,真可怜,她可是所有2号中最无情的一个。”那人挑眉:“别急着挂,听好了,我不会杀了她,毕竟也曾经是我的孩子。这种药能让她爱上你,从此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也可以彻底占有她。”
藉蓝准备挂断的手在颤抖。
对面的人一直耐心地等着他,似乎是胜券在握,自信自己的话一定会奏效。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才语音艰涩地开口。
“…………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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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藉疏耸了耸肩,耳后的鳞羽恢复成贴合皮肤的状态。
唉。
她叹了口气,叹着叹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一边嫌弃,他怎么这么软弱,简直配不上“3号”的头衔;一边又庆幸,得亏他这么软弱,才甘愿为她沦陷。
现在唯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那个不知名的药。
好在,三天够她拿到样品,拜托旧日的副官进行检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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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疏……”藉蓝进到书房里来,尾巴极其急促地摆动,又不安又兴奋,还有一点期待。结果进来一看到她就差点忘了来干什么的,目光游离,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组织好语言,想起了进来之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