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消融,初春抽绿。一年一度的春猎开始了。
袁溪缠了爹爹好久,总算跟着一起来了。他们一行人先到,皇上和宫中其他人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还在后头。
终于等到宫里的大部队来了,袁溪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出现了。明明他身旁围着那么多人,她却偏偏还是一眼就看到他。
二皇子在同他说什么,颐指气使的样子,他微偏过头,面容冷淡,没见他开口,只微点了点头。
不久她才知道,二皇子邀他比试射箭,大家都既兴奋又激动,站在两旁看热闹。她费力挤过人群,终于走到前面,离他更近了些。
有人牵来马匹,他一跃而上,动作利落。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骑马装,显得手脚更加修长,长发用一根枣红色发带束起,发带随风飘动。袁溪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他同宫里见过的样子不大一样,好像更冷更傲了一些,又多了一丝野性,就像,就像她在边疆见过的未被驯服的马,如果不牵紧缰绳,它就会在漫天黄沙中狂奔。但一旦它被套住了,被驯服了,它的眼底就归于寂静。
有仆从向他递上弓箭和箭筒,他接过,对准远处立好的靶子举起弓箭,没有犹豫地放出一箭,“咻”的一声,箭飞驰而去 直中红心。二皇子也紧跟其后,放出一箭,亦正中红心。
他们二人分别连放三箭,箭箭皆中红心,楚怀珉脸色还是淡淡的,二皇子脸色却有些难看。他忽然收了箭,道:“这么比下去没意思,不如换个花样,蒙眼射箭,如何?”
楚怀珉不置可否,很快有人送上黑布,二皇子率先蒙上,颇为自信地放了一箭,又是红心,有人在人群中鼓掌叫好,“不愧是二皇子,称得上百步穿杨。”
袁溪撇嘴,眼巴巴地看着楚怀珉。他蒙上黑布,那双极好看的眼睛被遮挡住,就只能见到他抿着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他拉紧弓弩,微微偏了偏头,好像在听声音。忽然,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靶子,那里不知是谁窜了出来,在那里晃荡。她想提醒他,那里有人,但却看到周围所有人神色如常,仿若未见。一股寒意袭来,蔓延四肢,那些人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穷凶极恶的野兽,围着他龇牙咧嘴。
就在她正准备开口提醒时,他放箭了!她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利箭高空飞去,又忽然极速坠落。她的心搞搞提起又重重坠落,没有射中靶心,他会难过吗?
有人嗤笑,“太子这箭法还是略逊一筹啊。”楚坏珉取下黑布,还未开口,有人叫出声来,“啊!是鸟,太子射下一只鸟来。”
二皇子攥着缰绳的手暴出青筋,“看来还是大哥更厉害。”楚怀珉翻身下马,“二弟正中靶心,是为兄输了。”
他认输认得坦然,但这时,谁也不敢真得说他输了。袁溪捏着拳头的手松开,笑起来。
吃过午饭,春猎才正式开始了。
大家三三两两分头行动,袁溪从吃饭时就一直盯着楚怀珉,见他骑上马朝一处偏僻地方去了,便悄悄地尾随在后。
她骑着马,跟在他身后。见他在一处空旷之地停下,转身看她:“前面路险,莫要再跟着我了。”见他要走,她连忙下马,谁知一时不慎,脚踩着碎石一滑崴到了。
听她“啊”的一声,他翻身下马扶她:“怎么了?”
她撅着嘴:“脚崴到了。”
他扶她到一旁坐下,伸出手轻轻揉她的脚腕。她盯着他的手指,道:“太子哥哥,上次宫中一别,我再也见不到你,这次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见到你,你却赶我走。”
他手顿了顿,继续揉捏,“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接触过近,对你的名声不好。”他松开手,“好了,我扶你起来,送你回去。”
“等一下!”她拽住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摊开来,里面包着两块桂花糕。“刚才宴席上,我见你喜欢,却不知为何你只吃一块,就没再夹,想着或许你是觉得大男人吃甜食有些丢人,便偷偷给你带来两块。”她见他吃到桂花糕时,眉目间明显放松下来,可他再伸出筷子时,却生生拐了个弯夹了旁边的菜。
他怔了怔,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见他不说话,她又自顾自地开口,“你刚碰了我的脚,不方便吃,我喂你吧。”还不待他开口,她便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
他睁大眼睛,桂花糕的甜味弥漫开来,碎渣掉了一地,他忙用手背推了推,将整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一时竟被整得有些狼狈。
他慢慢咀嚼,她又说:“可是我想见你啊,我喜欢你,我想每天都见到你,日日夜夜见到你。”楚怀珉正费力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就听她说:“不然你娶我吧,你娶我,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他顿时一噎,随即被呛住,咳嗽起来,“你,你……”
她拍他的背,“我,我?我怎么了?我厚颜无耻?我胆大妄为?还是我恬不知耻,口出狂言?”
他止住咳嗽,脸色涨红,他问:“边疆女子,咳咳,都同你这般?”
她摇头,“那可没有,她们比我厉害多了。在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