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肯救你,”一个年轻男人对我说。
我怔了怔,“...什么?”
手向前抓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一团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里面了。
该称为空气吗?
——还是、只是没有实质的背景而已。
我闭着眼,却能看见很多东西。
我死了吗?我问。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
坚持不下去了啊。
“安...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
遥远的声音传过来,像是透过冰冷坚硬的石头,音色破碎,但情绪完整地传到我耳朵里。
只有一个人会叫我安,这个英文女名。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像是被天使亲吻一样不自禁流下真实的眼泪。
穿透了几年的心理禁锢。
蓝眼睛金头发的天使。
什么啊?
李乐天真的喜欢我吗...?
他喜欢我?
天使喜欢一个变态啊...
我的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足以忘记之前的一切,——妈妈的去世、二姐的刁难、徐冉的多变,不愉快的事情都要忘记了...
甚至我觉得我下一秒就可以睁开眼。
天。李乐天喜欢我...
从没说过的是,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被他的眼睛吸引,清澈闪亮的蓝色,不平淡也不深邃,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泄露出清透的光。
可这双漂亮的眼睛甚至不需要动一动,就已经给我们画上明显的界限。
我知道的,他是天使嘛。
我远离他,冷漠地对待他——但在相处的每个瞬间,我还是不由自主被他感染,像当初义无反顾地爱上徐冉一样。
我惴惴不安地捂着嘴巴,心脏彰显存在感一样地越跳越快。
他是同性恋,那他会喜欢我吗?
扑通扑通扑通....
天。甚至比爱上徐冉更强烈啊。
我不能这样。从界限的原因,到更加不敢启齿——我们已经无比熟悉,但越熟悉,我就越要坚持着和他保持距离。
他知道我的心里充斥着仇恨吗?我的经历...
啊...天使怎么能被我玷污呢...
肮脏的回忆,不堪的过去的事情...
一点也不想让他触碰。
李乐天...我起的名字,就该要让他一直快乐下去啊...
我远离他。
一直在远离他。
但他却像赶不走一样不断地迎上来,他笑着跑过来,开朗地咧着嘴笑,眼睛眯起来遮住了蓝色的光芒,“安啊....”
可我还是看见了,眼睛里漂亮的神采,——只要他叫我我就看见了。
“有什么办法吗?”我向我的心理医生咨询,“让我不爱他?”
“你为什么不能爱他?格斯,爱是不分性别的不是吗?”这个亲切地叫我的医生以为我无法接受同性恋爱。
但不是这样的,我把目光移开。
该不该否认,该不该解释,我都在考虑。
“心理催眠是不是能让我爱上另一个人?”我岔开话题。
“...”医生沉默着,似乎有些震惊。
“后果怎么样没有关系。”我说。
“非这样做不可吗?”他问,“可能真的会导致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至少,让我不要伤害他就可以了。”我咬了咬唇。
我每周都会去两次心理诊所,去做一个让我爱上徐冉的催眠。
就算再深的爱情也会随着离别而淡化,这是人之常情。
何况徐冉从开始就不明原因地对我施虐,后来像赶一条狗一样赶我走,——爱情早变质了。
多少个亲吻和拥抱,也和妈妈不一样。
我讨厌她,连带着讨厌那些男人一起。
“你对这个徐冉的积极情绪已经很弱了,如果要继续的话,至少要把消极情绪降到最低点,”医生说,“你们的分开并不愉快。”
“确实不愉快。”我说,“该怎么降低?”
“这个...我可以试试这方面的催眠,强化积极情绪以达到消除消极的目的,也可以把这种情绪转移给其他人。”医生说。
“转移给其他人吧。”我说,不想让自己对徐冉的感情再深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安格斯,你真的要继续吗?”医生凝重地看着我,“为什么不能和那位在一起呢?”
我笑着看他,“我很害怕啊,人在经历过很多个深渊的时候,怎么会愿意尝试新的美丽的陷阱呢?我怕摔得更疼啊,所以还不如回过头去,跳在过去的深渊里。”
医生叹了口气,“不一定是深渊的,我知道你不仅仅是害怕自己疼。”
我的心脏又一次收紧,眼神好像打破了什么束缚,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