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娘娘已经差人告知过了,内府也已经登记入册。”长忠跟上祁瑛的步伐往外走,快走出琼林宫的时候,还不忘了叮嘱身后的小太监将宫中一切复原不许乱动。
这些事情姜婉早就已经替他定好,郭蓁蓁跟在姜婉身边,倒是比他还要清楚几分。
“也好。”祁瑛颔首。
他对宋玉娇这个人的印象大概如同宫里摆放着随处可见的花盆一般。
不必刻意去在意,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这些天他来不及过问的事,也的确是贤妃替他妥帖考虑,不过是个战败和亲的公主,本也就无足轻重,这点小事甚至还不足以激起祁瑛心中半点涟漪。
他踏出琼林宫的门槛,突然顿住身形回头看了一眼。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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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这一夜睡得很好。
本想尽力多睡,可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在卯时前便睁开了双眼。
从前这个时候静月总是会领着一群宫人推门进来伺候,一边给姜婉绾发,一边说当日是否有嫔妃抱恙不能前来问安的事。
如今因为她的嘱咐,梅惜宫此时静得连外面的轻微风声都能清楚听见,品竹应当还没起,外面守夜的是梅惜宫的哪个宫人姜婉也还没来得及认清楚。
她只是坐起来望了会儿窗纱外灰蒙蒙的天,原本还算暖和的身子骤然便冷下来了。
屋子里没烧炉火,不知道是顾不上还是故意刻薄,姜婉如今这幅身子当真是柔弱娇贵,窗户稍微透进来的几丝风,便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得不用还有余热的棉被裹住自己,重新躺回去了。
这个时候,人应该快到了。
姜婉闭着眼睛,手指轻敲着被面,没过多久,外面果然传来了守夜宫女的声音:“招元公公。。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随后便是惊呼声,伴随着拳打脚踢的几句咒骂,就在门外响起,姜婉睁开眼睛,眸中寒光凛凛,觉得本该如此,又觉得失望。
声响不算小,很快安静的梅惜宫就热闹了起来,房门被扣响,招元的声音显然已经失去了昨日那样的假客气,略有些怒意参杂:“敬妃可起了么?贤妃娘娘议事,可就等着敬妃您一人了。”
未得里屋回应,招元叩门的力道加重,如此反复到第三次,门外匆匆脚步声渐近,随后品竹的声音便愤然响起:“招元公公这是做什么?!我家公主昼夜奔波入宫,才头一日,连个整觉也不能睡了么?!”
招元双手交叠,挺直了腰脊:“入了盛京皇城,得了天家封号,一日为妃,终身恭谨,这才是正经规矩,且人贵在自知,敬妃娘娘是聪慧人,又怎会连这点自知也没有呢?”
第009章 本宫担得
品竹一下憋红了脸,却仍旧记得昨日姜婉的吩咐,正要反驳,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婉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裳,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白衣衬得她脸色煞白,反倒突出眸子清亮冷厉。
轻飘飘扫来的一眼,连气盛的招元都不经意的垂下了眼帘。
“敬妃既然起了,便请。。”
招元还记着自己是来请人的,昨日明明打过招呼,今日还敢给贤妃娘娘难堪,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婉打断了:“大晋的皇后,是你口中的贤妃么?”
招元错愕的抬头,吓得嘴唇发白,连身份都险些顾不上了,大声道:“休的胡说!敬。。敬宪孝皇后可在天上听着呢!”
他脸色发白,这样大的反应,自然不是真怕一个死人能从天而降把他带走,他是怕祁瑛,怕大逆不道的名声落到自家主子头上。
姜婉勾着唇角轻笑起来:“那你口中的贤妃娘娘,有协理六宫的大权么?”
招元方被刚才那话震得魂飞魄散,骤然被姜婉又问一句,险些没反应过来,但到底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张嘴的瞬间觉出不对,又抿紧嘴唇闭上了。
他没答。
但姜婉和他都心知肚明,贤妃手上是没有这权利的。
“既然不是皇后,亦没有协理六宫之权,贤妃如何敢命令同为妃位的本宫于这个时辰前往安暇宫议事呢?!”姜婉的语调低沉下来,“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究竟是本宫,还是贤妃?”
招元愣住了。
昨日姜婉未发难,言语间配合,颇有敢怒不敢言之势,是以招元便理所应当的认为,区区战败国的和亲公主初入大晋,是好糊弄也好镇住的,几个下马威落下,作为贤妃娘娘统御震慑后宫的第一块垫脚石和磨刀石,没有比这位公主更合适的人选了。
可今日再见,没了那层朦胧的轻纱阻隔,招元才发现这位公主的眼神比寒风刺骨,短短几句话间,已然问到他哑口无言。
大晋的规矩,她似乎比自己更懂。
但这些并不足以成为让招元退却的理由,他依旧紧绷着身子,杵立在门前:“贤妃娘娘为敬宪孝皇后之事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敬妃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