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这富贵陷阱,若之后又被弃之若敝履,那种羞耻远胜于当初被强迫。毕竟被逼为奴是被迫的,而贪慕富贵则是自甘下贱了。
宇文真一进房,便看到玉衡站在窗边,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哀伤。
宇文真心中黯然,轻轻搂住他的肩头,道:“玉衡,是不是无论我怎样真心待你,你都不肯原谅我?”
玉衡淡淡地说:“想你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又怎会有真心?不过是一时新鲜,逢场作戏罢了。又拿来哄谁?”
宇文真的眼睛一亮,笑了笑道:“你不要担心,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慢慢定会看清我的心。”
说完亲昵地在玉衡脸上吻了一下。
玉衡脸色一红,几个月来虽常被宇文真搂抱,但他却没有对自己做出越轨的事来,这样亲吻还是头一次。
玉衡将脸扭向一边,道:“我身份低微,身子也脏污不堪,不敢当主人的厚爱,如果主人对玉衡果真有些情意,就请放我离开,让我找个深山古寺,安静地了此残生。”
宇文真眼神一滞,随即满含温柔笑意,愈加搂紧了玉衡,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又在胡说八道了,你还这么年轻,大好时光才刚刚开始,怎能那样凄凉度日呢?真要参禅学道,到七八十岁的时候也不迟,这之前且先在府中安享荣华,舒心快乐地过日子,弥补你从前所受的苦楚,岂不甚好?”
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玉衡的耳垂。
玉衡的身体忍不住轻轻一抖,脸上更加羞红,刚才宇文真贴在他耳边说话时,热气丝丝钻进耳中已让他痒得很,只强忍着未动,现在宇文真又这样挑逗,他禁欲已久,身上便不觉有些发热。这让玉衡更觉尴尬,自己怎会有如此肮脏的反应?
玉衡心情激动之下,竟一把将宇文真推开,自己闪到窗子的另一边去。
宇文真冷不防被他推开了,心中有些愕然,再看玉衡那又羞又恨的样子,心情不由得大好,哈哈大笑道:“玉衡你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吃了?马上要过年了,让他们把库里的火云绵,荷叶销金缎子取来给你做两件锦绵袍,通身里外衣服也做几套,你的衣服太少了,都没的替换。”
玉衡低着头说:“衣服够穿就好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宇文真笑道:“新年总要做新衣服的嘛,就得图个喜庆吉利。一会儿就让锦机阁的人给你量尺寸,到时你可别为难人家,扭手扭脚的不肯量!”
说完一步三摇地去了。
宇文真边走边笑,过了这么几个月,玉衡终于肯同他说话了,虽然话中没有半点情意,但也足够他高兴的,显然玉衡的态度已经软化,只要自己继续努力,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肌肤相亲。一想到玉衡柔韧销魂的身子,宇文真就从心底里想笑,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浑不在意府中婢仆们或惊讶或惶然的目光。
下午,玉衡正在看一本画谱,观月进来禀道:“公子,锦机阁的阮娘来了,要给公子量尺寸呢,是让她现在就进来还是等会儿再传?”
玉衡满心不愿做什么衣服,但想起宇文真临走时的话,只得说:“别让人家久等了,现在就请进来吧。”
观月闻言便出去了,片刻之后领着三个妇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个约有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眼角有几道很深的皱纹,脸上涂了香粉点了胭脂,尤为显眼的是鬓边颤巍巍插着三朵金花,扮作个老来俏的样子,乍一看让人忍不住想笑,但她那双眼睛却是极清明锐利的。
妇人一进门就不住打量玉衡,爽朗地笑道:“早就听说六爷有位心上人,宝贝得不行,今儿一听说要给公子做衣服,我就忙忙地赶来,现在可让我见着了,真像山谷中的一枝兰花一样,瞧这容貌品格儿,真是千里挑一的人才,难怪能让六爷把心都掏了出来。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公子与六爷不知修了几世,才能这样恩爱,蜜里调油一般,哪像我老婆子这样命苦,我家那个死鬼,我就是病得快死了,也休想他能照应一下…”
老妇人声高调亮,噼里啪啦地说着,连外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玉衡从未见过一个原本不认识的人可以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话,顿时窘迫的脸都红了。
听涛见玉衡不自在,忙插话道:“阮娘,还是快给公子量尺寸吧,待会儿还要午睡呢。”
阮娘笑道:“多谢姑娘提醒,老婆子见了公子,心里这一高兴,倒把正事给忘了。刘嫂,张嫂,快过来给公子量身子。公子放心,我们锦机阁的样式针线,那在京城是一等一的,公子这般品貌,只有锦机阁的衣服才配得上,定能将公子衬得仙人一般!…”
阮娘继续口若悬河地说着,她说话爽利直白,不像宇文真、谢子风等人那样文雅,但听她说起市井间的琐事,却另有一股新鲜味儿,因此玉衡不知不觉便听住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还不时同她说上两句。
另外两个女子围前围后地用软尺给他量身材。
玉衡配合得很,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挺直腰身就挺直腰身,没有半点不耐。
阮娘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都说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