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罢了,太上皇就太上皇吧,朕也属实懒得同他们掰扯。”
“陛下宽宏。”
“交由内阁拟旨吧。”
景文帝心说,这可是朝臣让他退位的,后世史官就不能说他是因为玩心太重才这么做的。
却说内阁大臣前脚刚从御书房离开,后脚傅云墨就进宫面圣了。
开口第一句便是:“父皇,儿臣觉得您无须将那些朝臣的话放在心上,如眼下这般您经常微服私访,时不时将各地的情况告诉儿臣,儿臣在朝制定应对之策,你我父子内外联合,配合默契,堪为佳话。”
景文帝静静的看着傅云墨,眼睛眨了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他终于开口:“儿砸,你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吧,父皇年纪大了,禁不住你算计了,就别拐弯抹角了。”
“……儿臣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儿臣只是不想您退位罢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
“可惜啊,朕意已决,无须再劝。”
“父皇……”
景文帝轻轻摆手:“朕已经命内阁拟旨了。”
一听这话,傅云墨果然瞬间死心,连挽留的神色都随之一变,大有既然如此那多说无益的感觉。
他垂眸,恭敬道:“那儿臣遵旨就是。”
等傅云墨几时离开了御书房,景文帝眯着眼睛同鄂清研究:“虽说太子不是会逼宫篡位的人吧,但他这么不想朕退位,朕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个中原因,景文帝始终没能想到。
鄂清也没想明白。
*
景文二十六年,帝传位于太子。
太子登基,改年号为乾宁。
史称,乾宁帝。
*
新帝继位后,朝臣蹦着高儿的让他纳妃,那会儿已经成了太上皇的景文帝才恍然,他那个向来Jing于算计的儿子为何那么久以来一直甘心当个太子。
那可不是因为什么父子情深啊。
他就是早料到了当上皇帝会被朝臣逼着纳妃,是以乐得当个不需要纳妾的太子。
景文帝看透这一步棋之后再瞧着朝臣激昂的那个劲儿,他心里这个解气啊,他心说你个小兔崽子也有今日,看你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了,向来都只有傅云墨看别人家热闹的份儿,哪有别人看他热闹的道理。
他很快就反击了。
秉持着先礼后兵的原则,他先找了几个蹦跶最欢的大臣深谈了一番,明确表示他心中只有皇后一人,况皇后如今已诞下皇嗣,实则没有纳妃的必要。
那几名大臣呢,瞧着向来说话办事不留情面的年轻皇帝居然会这般走心的和他们交谈,意识到他正在完成从叛逆太子到懂事皇帝的全新蜕变,于是不退反进,变的愈发变本加厉。
傅云墨一瞧,跟你们说人话是真听不懂啊,那就别客气了,于是接连颁布了几道圣旨。
全是赐婚的。
倘或说景文帝当年给人赐婚的时候还考虑一下朝局之类的,那傅云墨赐婚就妥妥的是为了泄私愤了。
诶,你不想把闺女送进宫来争宠嘛,我不光不让你如愿,我还得给你添堵。
傅云辞曾尝试着劝阻过,他说:“皇兄,那些女子何其无辜。”
傅云墨拿毛笔在他儿子脸上画乌gui,淡淡的“哦”了一声:“与我何干?”
无辜?
若说无辜,他家阿离没招谁没惹谁就要被人抢夫君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他本为恶,顾不得许多。
若不一举镇住那些魑魅魍魉,往后这样的事情断少不了。
傅云辞虽觉得傅云墨这么做稍有不妥,但连他自己都不愿再娶别的女子,也想不出比这更有效的解决办法,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言。
傅云竹向来看不惯傅云墨的种种行径,倒是这件事,觉得他顺眼了不少。
而朝臣见他缄默无声,只当他是恐被傅云墨乱点鸳鸯谱。
毕竟已有成王这个前车之鉴了。
之前安国公蹦着高要将自己的嫡孙女送进宫为妃,结果人刚出宫回府就接到了孙女的赐婚圣旨,听说老头一个没扛住直接晕过去了。
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再一听说孙女要嫁给成王,“嘎”一下又晕了。
放眼满朝文武,肯把自家孩子嫁去成王府的,怕是没几个。
一来是那府上穷。
二来是成王的日子过的太不安稳了,今儿被罚了俸禄、明儿被贬去了外地,后儿被关进了宗人府。
这谁要是嫁了他,不就等于是在守活寡嘛。
如今独身的王爷并不多,朝臣琢磨着轮也该轮到睿王了。
不过一个从前一跳八丈高非得出家的王爷,那嫁过去也相当于守活寡啊。
这么一想,那些家里有女儿且正待发嫁的大臣连日来不是告病在家,就是上了朝连大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