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豪的事情我都打点好了,九月份开学就去县城里报名。”
只这短短一个月,文母已经找他办了好几件事了,小到工分多换点粮食,大到安排文乐豪去县城上中学,李青都照办了。
文母露出满意又带着些谄意的笑。
“那乐珊就麻烦女婿照顾了。”
李青点点头,眼瞳一片深黑。
文乐珊好吃懒做,成天躺在李家的风评就这么传开了。
本就不是什么风光嫁娶,婚后又传出这样的风评,更加没什么人去关心这位新嫁妇了,毕竟,大路各自走,各自都有娘呢。
当日下晚,苏墨洲跨上了回省城的车。
云悠静静地站在送别的青年中,对于他们来说,苏墨洲有整整三个月的教导师恩,往后也不敢忘。
苏墨洲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悠。
若是下次再见,就是九月,九月啊,太长了。
越野车逐渐不见了踪影,扬起的灰尘飘散,有的落进了泥地里,有的随风飘向了远方。
天色黯淡,村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呆呆蹲坐在房门后的文乐珊明白,她永远错失了攀上苏墨洲的机会了。
...
六月,云悠和青年们一道从县城的考场里走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如负释重,又满含期待的笑容。
YinYin梅雨一结束,和七月的盛夏一道来的,还有一封一封录取通知书。
李青拿着一封信件,Yin着脸朝闻家走去。
放在五个月前,他是决计不相信什么女子能考上大学的,除去城里那些家境本就优越的女子们,村里的女人们,在他看来都是没这方面能耐的。
而如今,一封实打实的录取通知书就摆在他面前,属于那个他曾经肖想过的少女。
或许是什么二流学校呢?
李青无不Yin暗地想。
云悠是当着所有人面打开这封信件的。
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本藏青烫金字的,延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延京大学?延京大学是什么大学?离家近么?”
和父亲干活儿刚回没几天的闻云高眼见着又黑了一点,都快晒成古铜色了,看着那陌生的,看起来很高级的本子,摸着头问了一句。
大学嘛,那都是知识分子聚集地,延京大学又是啥大学?
延京大学四个字晃着高不可及的光芒,在盛夏的阳光下,刺得李青眼睛生疼。
他曾经觉得,闻云悠之所以难以接近,一是因为她足够漂亮,二是闻家父子足够强势有能耐,这两样东西,已经让他心生怯意,所以算计闻云悠失败,他当机立断,换上了文乐珊。
而现在,这张烫金字的录取通知书告诉他,不仅仅是漂亮和强势的娘家,她要去的未来,才是他穷极能力也赶不上的存在。
不等闻家人再问什么,一道女声冲破天际地从村道上传来。
“云悠!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能和你一道去延京大学了!”
李青还在望着那本通知书出神,王思颖一路尖叫着狂奔了过来,手上也拿着一本同样样式的通知书,兴奋得满脸通红。
回过神,李青才发现手指掐进了手心里,慌乱地遮掩自己的情绪,却在抬眼间落进那少女似笑非笑的水眸里。
心底不知为何,涌上来极为诡异的不安感,李青连忙走了。
“哎,这是什么?我怎么没有?”
王思颖好奇地望着云悠手中另一个信件。
云悠素手一番,信件角落一个苏字落进两人眼中。
王思颖瞬间闭了嘴,望了望云悠身后的闻家人,对着云悠一通挤眉弄眼,又飞也似地跑了,和当日那个抑郁绝望的女青年判若两人。
和闻家人大致说了一下延京大学在哪儿之后,闻母开始咋咋呼呼地吵着要提前准备东西。
云悠没阻止闻母,延京大学确实很远,也很陌生。
回到自己房间,云悠拆开了那封信件,四张火车票,一个地址,一个电话号码飘了出来。
火车票上写着八月十五。
云悠露出一抹淡笑,看来苏墨洲到底不放心,亲自打探到了她的录取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看来,她可能没什么信用。
将火车票收好,云悠望向窗外的夏夜深处。
李家的里屋,文乐珊无声地抵挡着李青的巴掌,双目死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都枯黄了不少,身上已经瘦得能见肋骨了。
“呵!怎么样,当初是你自己犯蠢,你要是配合我,就能把闻云悠拉下水,现在人家已经是天上的月亮了,你够得到人家的衣角么?”
人和人之间,或许是一条一条铁轨,只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偶然相互交汇,若是错过,就会各自驶向各自的未来。
只是一个选择的不同,就会天上地下。
文乐珊死不悔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