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上,一夹马肚便策马飞奔起来。
他昨天深夜造访,虽然只走了一遍路,却已经清晰地将关城的大略路径刻在了脑海中,于是便凭着印象抄近道向城门疾驰而去。
赫绍煊刚从距离城门百丈外一条小巷疾驰而出,便瞧见一个黑衣黑马的身影即将冲出关城,便立刻朝守城的将士吼道:
“关闭城门!”
那些将士们普遍都是晨时轮岗的,并不认识赫绍煊是谁,并没有及时采取行动。
那黑衣人回头看了赫绍煊一眼,抢在守城将士们还未反应过来的间隙冲出城门,一路扬长而去,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赫绍煊追到城门之下,徐徐勒马,Yin影敛去大半脸颊,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身影,原来是楚贞得知了情况,便纵马追上他的脚步。
楚贞疾驰到赫绍煊身边,急忙拱手道:
“东尧王殿下,是末将还没来得及传令三军,才导致贼人脱逃…”
赫绍煊朝他摆了摆手道:
“无妨。此人轻功卓绝,恐怕城外亦有接应他的人,贸然追去必然会中圈套。”
说完,他转头看见楚贞一身大红喜服,放缓了语气道:
“今日是楚将军婚宴,还是早些回府,切莫误了吉时。”
楚贞垂下头,脸上有些不自然地闪过一丝拘束,朝赫绍煊略一颌首,请他现行。
赫绍煊见到他这幅与楚禾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倏忽间晴朗起来,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他原以为只有楚禾会是那样人前端庄谨慎,人后娇羞绵软的性子。
可如今看见楚贞,他才明白。
原来楚家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这时候,楚禾走到赵七娘的院子里,见她还在妆台前梳妆。
赵七娘偏头瞧见她来了,刚要站起身来迎接,楚禾便先一步走上前来按住她:
“嫂嫂坐着。我方才去厨房要了些汤粥和点心来,给你垫垫肚子。等一会儿婚礼十分繁琐,估计不等天黑你是吃不上什么东西的。”
赵七娘感激地点了点头:
“方才我还和嬷嬷说,让她给我端些吃的来。这下倒好,省了她的事。”
楚禾笑着从立夏手中接过一碗甜羹送到她手边,看着赵七娘小口小口吃着,她不经意地问道:
“听说楚兴在嫂嫂院外捡了只鸽子,是嫂嫂从玉京带来的么?”
赵七娘点了点头道:
“是我父亲专门驯化的鸽子,只认雎砚关都督府和玉京相府两处的鸽笼,不去其他地方的。若是你瞧见通身雪白,只翅膀尖沾一丝灰色的,就是我养的。”
楚禾稍一点头,却叹了口气道:
“方才小兴捡的那只鸽子让人拧断了双脚,他伤心的不行。嫂嫂能不能先将鸽子给它养,等伤好了再送回来?”
赵七娘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连忙点了点头道:
“自然行的。只是会有谁这么残忍,好端端地去欺负一只信鸽?”
楚禾见她脸上的惊诧是真的,便想到她的确不知道信鸽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安慰了赵七娘两句,等她用完了点心便找了个理由退了出来,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
她回来的时候,发现赫绍煊已经回到了院子里,似乎正等着她。
楚禾连忙走上前去,微微抬起脸来,有些急迫地问道:
“怎么样?”
赫绍煊摇了摇头:
“没追到。那不是普通人,轻功和马术倒是一流,我抄近路也没能追上他。”
楚禾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我方才去嫂嫂那里试探了一番,她看起来是真的不知情。而且她说那只鸽子是赵沛专门训练出来可以往返相府和雎砚关的信鸽,这件事恐怕又与赵府脱不开关系。”
赫绍煊顿了片刻道:
“你们楚府既是将门世家,又算是禁卫森严,连我都不能随便闯入,一般人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进的了内院。”
楚禾抬眸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捏了一把汗:
“你是说…是府里的人出了问题?”
赫绍煊唇边噙着一丝赞许的笑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应该是赵沛和赵郁在你新嫂带来的人里安插了暗桩。”
楚禾略略低下头来道:
“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已经沦为她母族的工具了。”
赫绍煊偏头看着她:
“你倒是很容易相信别人,一向都是这样么?”
楚禾不语。
正是因为她经历过一世,看过所有人在最艰难的情境下作出的选择,才明白人心。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她还真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小姑娘。
赫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