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伯呵斥了袁白彦,不许他再来回踱步。
“韩平宇应该不会乱说。他可以大义灭亲镇国公,那镇国公到底是反贼,但他还能灭了他娘?!他娘可是主谋,咱们不过从旁帮衬,他没有灭了他娘,也就轮不到我们袁家出事。就算他交代了老夏氏,我们也说被老夏氏蒙骗便罢了,反正没有证据能证明什么!”
袁白彦觉得他爹说的有些道理,可让小夏氏Jing神失常的药是他下得,把小夏氏趁机送回镇国公府也是他出的主意,以此分散外人的注意力,又迷惑了韩平宇。
若说主谋,他同老夏氏都能算。
袁白彦不敢多提此事,心中总是不安稳。
在程姝房中住了两日,稍有不满意便发作,又嫌弃盈盈夜里若是醒了,就要程姝哄着才能继续睡,将他的睡意也一并扰了,便生气去了王姨娘处。
程姝巴不得他不在。
他心中恐惧不安,程姝跟了他多年怎么能不知道?
可把这些撒在孩子身上便是另一回事了。
那晚
盈盈吵了他,便被他不由分说训了一顿,吓得孩子半夜没睡着,连伯夫人不乐意了。
可他却转过脸来训斥程姝不会照顾孩子。
“等明年娶了新夫人,便把孩子交给新夫人吧!”
程姝惊诧,他才刚休了小夏氏就要娶新妇,她越发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袁家气氛紧张,济南城也跟着紧张起来,不为旁的,正是太子南巡大驾折返回来了!
正好程玉酌也随着赵凛一行,一道返回了济南。
程玉酌离开程家又在此时返回,不用旁人说,众人也晓得她是伺候太子去了。
她一回来就约了程姝见面,伯夫人二话不说就许了。
程玉酌把程获的事情说于了程姝,惊得程姝半天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来,流泪不止。
“阿获找回来了!爹娘在天之灵保佑!”
程玉酌抱着她为她抹泪,程姝也抽了帕子替程玉酌拭泪,姐妹哭了一场,程玉酌又提及了程姝离开袁家的事。
程姝已经有了孕像,她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孩子。
“袁家这样,我是绝不会把盈盈留下的,可孩子怎么带走?我肚子里这个若是个男孩,袁家更不会放手了!”
程玉酌也颇觉头疼。
以袁家的状况,不论怎样,都不可能允许程姝带走孩子。
除非程姝和孩子一起失踪。
程姝可以更名,但万一遇到袁家人还是麻烦,总不能藏进深山老林。
程玉酌只好安慰程姝不要急,“袁家只怕免不了清算,我们倒可以见机行事。”
程姝点头应了,回了袁家。
当晚,多日不见的袁白彦突然来了。
他不光来了,还带了两匣子珠钗。
“我瞧着小琴有些日子没添置新钗环了,这是银楼新出的样式,说是江南新流行的式样,小琴试试?”
袁白彦笑着说着,温言细语地,程姝恍惚了一下。
若是放在早些年,她必然高兴,只是如今着实高兴不起来。
“世子爷何必同婢妾多礼?世子爷可是有事?”
袁白彦见她神色冷淡,笑着赔礼道歉,“小琴必是恼了我前两日的话了!那日吃了酒,说了浑话,你怎么能记仇?”
程姝可就笑了,“世子爷这话说得,婢妾怎么能同世子爷记仇?既是前几日的话,今日便也不用提了。”
她揭过,袁白彦暗道正好,拉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指尖摩挲了几下。
“我听说你姐姐如今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南巡遭遇襄王谋反,定是身边缺人了,你姐姐是六品的女官,是管事的人,定然在太子身边说得上话吧?”
程姝心下冷笑了起来,面上不露。
“世子爷要做什么?”
她这么问,袁白彦也就不藏掖了。
“让你姐姐打听打听,太子有没有提到咱们府上,又是如何说的,可有露出什么意思!”
程姝更是心中冷笑了,她现在就可以告诉袁白彦,太子要清算袁家了!
她看了袁白彦一眼。
“世子爷,我姐姐只是寻常宫人,怎么能打听这许多?”
袁白彦皱眉,“我可听说你姐姐在太子跟前近身伺候!”
这连程姝都不知道。
她讶然,又觉好笑,“宫里规矩森严,就算如此,也不能乱打听。再说,打听了也不能改变太子的决定。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世子爷不应该担忧才对。”
她前面的言语,已经令袁白彦不快了,袁白彦压着火,可到了最后这句,简直如矛头刺进了袁白彦最亏虚的心里!
袁白彦登时就恼怒了,“你一个婢妾懂什么?!”
程姝如今看透他小人嘴脸也越发忍不住了,又刺了他一句。
“婢妾事不懂,可在这个时候,越是打听不就越是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