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飘荡,容翡双眸流离,“夫人终究是选择了地狱。”
二击挑落黑色面纱,露出那张被划出两道长长血痕的脸。尽管添了深可见骨的伤,容翡Jing挑细选出来的脸蛋依然漂亮得不真实。
景广云、姜元铃、许方泽、迦佑、余淮几人跟随曲冰而动,将容翡围在证契台中央。
“小心,打在他身上的灵力,有一半会反噬。”姜元铃眼神扫过一众同门及道友,没有分哪怕一个眼风给曲冰。
容翡上前一步欺近,“夫人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我不是你的夫人。”这一次,若虚正中容翡肩头,划破红色喜袍。
明明四周嘈杂,丝帛破裂之声却分外刺耳。容翡趁机抓住曲冰的手腕。
“松开!”许方泽长剑来袭,挑开容翡的手臂。
“一起上!”景广云一声号召,灵力从与招式齐齐由不同方向袭来。
容翡护得住身前,难免顾不着后背。无论他怎样腾挪,始终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攻击打得喉涌鲜血,站立不稳。
梏魔阵外,观礼的魔将与三大长老带来的魔修打得昏天暗地。所有伪装均已撕破,魔将欲守住当前的势力,“旧部”此番只为夺取,纷纷使出全力。
事实证明,在死亡面前,无论凡修还是魔修,惨叫声都是一样的绝望凄厉。腥血染红焦土,魔气四面八方蔓延,不计其数的魔修混战,引天地色变。
魔焰将竹海焚烧,尸横遍野,那短暂的清新仿佛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如同容翡结发时说的话,转瞬消散在风中。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以多欺少”,总有将人耗尽的时候。
心知到这一步在劫难逃,容翡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蜷曲成爪。下一刻,锁链剧烈收缩,连沉闭眼仰头,发出压抑着极端痛楚的呜咽,而梏魔阵外,变回清丽女子模样,尾随曲冰和连沉而来的长天亦捂着肚子,蜷缩在地。
容翡的眼睛漫上血红,咧开的嘴角牵扯脸上伤口,更显狰狞。“那鲛人体内种了血咒,杀了我,他也活不下去!连沉修为被压制,眼前一个个修士必不留他!”
曲冰凝聚在双掌的灵力,因着容翡这句话而慢慢消散。
尽管不甘,但长天由她带至上清门,是弓奇临终所托,她不能弃之不顾。
而连沉,原本应该由雾隐转移至别处,却挣脱牢笼始料未及地出现在她身旁,同样被梏魔阵所困 。此刻容翡面临着怎样的危险,连沉亦然。
梏魔阵外,一长老终于瞧清楚连沉的模样,骇着张脸脱口而出,“魔尊?”
离得近的魔修只当他在唤容翡,仍旧拼命厮杀,只梏魔阵内剑拔弩张。
“小师妹,师兄最后问你一次,他真是前任魔尊?”景广云直刀对准连沉。
一句话,让除姜元铃和许方泽之外的修士纷纷震撼望向连沉。是他们想的那样吗?前任魔尊,杀死沧浪剑仙的罪魁祸首,曲峰主竟然收他为徒,还同他双修?
这消息太过耸人听闻,以至于一众修士几乎忘掉此行的目的。
“前任魔尊连沉在位期间,甚少露面,是或不是,问问外面的三大长老就知道了。”容翡血染唇齿,抬眸冷笑的模样越发像头疯了的野兽。
曲冰蹙眉,容翡永远知道如何准确抓住她的弱点,“停止对他们的折磨,你想要什么?”
容翡眯起眼睛,想要什么呢?此前不知道,现在却格外分明。
壑老和雾隐已经投靠曲冰,证明曲冰确实可以取出他Jing心布局种下的蛊虫,他在魔域的威胁已全线垮塌。鲛人或是连沉可以威胁曲冰,却不一定能牵制其他修士,这一局他的胜算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就遵从内心。这一次,他不要独行。他想要曲冰和他,同下地狱。
容翡朝曲冰招招手,“过来,过来我告诉你。”语调温柔得仿佛像在哄天真烂漫的孩子。
曲冰有些犹豫,她已经向容翡摊牌,容翡是否还有底牌她却不知道。在此之前,她不想和容翡有任何非必要的接触,以免好不容易占优的局势颠倒反转。
“还在犹豫吗?那鲛人可不一定好受了……”
连沉一边咬牙承受灭顶的痛楚,一边勉力睁开眼睛,留意曲冰的反应。他知道弓奇的临死嘱托,对师尊意味着什么。
不可能不知道容翡身边有多危险,却终究会屈服。
长天满身冷汗,费劲地抬起头,正好看到曲冰在眼神动摇之后放下若虚,迈步朝容翡走过来。
“师叔!”
“小师妹!”
容翡凄笑着自手心腾挪出骨刺。只要将骨刺刺入曲冰的胸口,让她的心永远因他而停跳……
自离开苏家后院,他打碎骨头,重塑筋骨披上美丽的皮囊,全身只剩下这最后一根完整的骨头,这是他的过去,他的真实。很快,他的过去与真实就要同曲冰融为一体。想到这里,容翡激动得浑身震颤。
一起死罢!他在曲冰即将靠近的一瞬,发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