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璧采点了点自己的脖子:“这项上人头,尔等拿去便是。”
“哥哥!”谢璧采话音未落, 谢青衣便嚷嚷了起来, “哥哥的性命何其尊贵!为何要如此糟践!与这些……”
“阿竹,噤声。”谢璧采打断了谢青衣的话。
他撑着伞, 将台下众人的表情尽收入眼中,淡淡道:“我意已决, 青衣,拿纸笔来。”
谢青衣十分不情愿, 但在他的目光下, 还是别扭了好一阵, 才不情不愿地一抱拳:“是!”
“程将军,升帐, 点兵。”
见程忠还没有动作,他举起了虎符:“虎符再此, 谁有异议?”
“是。”程忠无奈地对着他一抱拳。
“薛陵!”
薛陵没有想到谢璧采还会叫到自己的名字, 先是愣了一下, 立马走上前来, 高声喊道:“末将在!”
“你随我来。”
薛陵眼里浮现出一丝迷茫,最后一抱拳, 应道:“是!”
中军帐前,谢璧采合起油纸伞,轻轻抖去上面的雨水,放在门内的木桶里。
谢璧采轻轻咳嗽了两声,缓缓走到虎皮座椅上坐下。
薛陵知道他伤得很重, 赶忙戳了戳火盆,又往里头添了一把炭火。
“问卿姐还留下的伤药,可要我给你煎一副?”薛陵也明白,大敌当前,军中缺不得谢璧采。
“不急。”谢璧采抬手止住了他离去的脚步,“那些羌族士兵冒着大雨远道而来,早已是强弩之末,我们以逸待劳,实在是不足为惧。”
“可你拿你的命来赌,就不怕……”
谢璧采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来:“你知道楚汉相争时的张良吗?”
薛陵点点头:“阿姐跟我说过。”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谢璧采轻叹一声,“我的才智虽比不上张子房,但这样的局面还是能应付的。”
他端详着薛陵的脸,轻声问:“你就不想知道我单独喊你过来做什么吗?”
薛陵握紧了拳头:“我承认,我不如你,阿姐也喜欢你,但阿姐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谢璧采不由笑了起来:“好,我便拭目以待。”他抬起袖子咳了咳,薛陵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上,谢璧采接过水,抿了一口,“可我叫你来,并不是为了这种事。”
“薛陵,我问你。”
薛陵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璧采。
他有预感,谢璧采接下来的这番话,会改变他的一生。
“你想不想,成为北方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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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女子这一匕首被陆清曜横枪拦下:“太玄,还站在这里碍手碍脚?”
陆清曜左手扣住那女子的手腕,翻转,一拉,匕首落地,右手持枪,枪尾在她的肩膀上一点。
太玄往后退得离战圈远远的,还不忘拦住剩下想要搭把手的斥候们。
“我说少主,你可怜香惜玉点!”太玄悠然自在地找个个椅子坐了下来,还拿起一壶酒自斟自饮了起来,“莫要唐突了美人才是。”
回应他的,是飞旋着过来的摧龙枪枪尖。
如同短匕一般的枪尖径直擦过太玄的鬓边,割断了他的一缕银发,接着没入了他身后的圆柱中。
“你别说话!”
方才打落女子手中匕首时,陆清曜已然注意到,那把匕首并没有开刃,后续她又夺了几把匕首一看,确实如此。
看来对方并无伤她之意。
这做法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让她出丑,好出口恶气的意思。
尽管对方的刀刃没有开锋,但陆清曜自己手里的摧龙枪可是吹毛断发的利器。
为了不伤到美人,陆清曜取下了摧龙枪的枪头迎敌。
要知道,这两个小竹节,一个是谢璧采塞给她的,另一个,则是青衣那家伙塞给她的,她随意拆了一个,也不知道拆的是谁的。
难不成这蕊夫人是青衣的人?她和青衣那家伙素来相看两相厌,她要是因为这个看不惯倒也说得过去。
如若不是……难道她是心系谢璧采?
陆清曜磨了磨牙,拿起摧龙枪的枪杆,横扫过去,打落了一地匕首。
又是一朵烂桃花!
陆清曜这般想着,脚下一蹬旁边的柱子,一跃而起,靠抓着帷幕上的轻纱和踩着侍女的肩膀飞快地朝蕊夫人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重帘幕前。
陆清曜的手刚碰到那层轻纱。
随即被一道无形的锋刃划开一道口子。
陆清曜翻过手,垂目看向指尖缓缓溢出圆润的血珠,一笑。
她将指头含入口中,含糊道:“早听说‘鲛绡’能杀人于无形,而影龙卫中正巧有一位擅使‘鲛绡’的影龙使。”
“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龙首之下,有影龙使四人,他们各分管这影龙卫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