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容父想让容别楼同那御史嫡子见面的安排,她没法推辞,答应只此一次,约在了西善茶楼。
再说那新科状元,在容别楼被谢成羡捉走的第二日,被数二请去了王府。谢成羡只说他仕途尚好,不必这么早成家,然后叫了一位善于调理的大夫,希望他母亲福寿康宁。
新科状元虽性格有些直,但不是不长脑子,想到这几日的事,也有了头绪,不说他仕途的事,他绝不忍寡母有任何闪失,便应承了下来。
谁知一日宫宴醉酒,出了宫拦住了谢成羡的马车,或也有朝堂诸事影响,憋闷许久,因醉对他怒斥了一番。
后来?后来,谢成羡不当回事,反而赏赐并言他将一生顺遂。
现今,那状元已坐上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这几日,谢成羡一直在一刑署处理事务,容别楼从数一这打听到,便没告诉他这件事,带了数一和齐笙去赴约。
当然,明着站她身边的是齐笙,数一一向只暗中护卫。
西善楼的门还没进,容别楼就暗道,今天不该出门。因为和嘉和她在西善楼前碰上了,而且她还没说什么,和嘉就怒意横生,一双本来还挺柔和的眼睛立马朝她瞪了过来。
容别楼懒得搭理这个小郡主,两人自小不对付,简直是两看生厌的代表。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和嘉,又没什么表情的请安,和嘉身边还有她兄长,晋王世子,他通晓情理多了,免了她的问安。
容别楼看着两人也进了西善楼,不禁扶额,暗叹真是有缘千里也相会。
御史的嫡子已经等在了厢房,容别楼面上淡淡,她本在外面就从不笑,也不算失礼。那人相貌周正,言谈客气有度,容别楼便也好生同他聊了几句。
这边说到容别楼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那边就听到门外传来和嘉惊喜的声音。她无奈,耳朵怎么就这么好使。
和嘉说,七叔,好巧啊,不若同我们一起坐坐?
呵,看来从前没打怕她。
和嘉很崇拜她这位七叔,长得好看,和她相处也很温柔,又经常送她些小玩意。
和嘉那时年岁小,喜欢一个人就想嫁给他,不巧在灯会许愿被容别楼听见了,她趁着天黑没人看见,将花灯夺了不让她投入河中。
容别楼那时年岁也小,天真得很,非常在意这个,所以后来才同她大打出手。
那夜是谢成羡和容父带着她去请罪,容父向晋王赔礼致歉,两人谈了一会。
她就站在书房外,谢成羡陪她站着。
她因为片刻前谢成羡说她的话而不服气,便忍着没看他。但是,他却牵起她的右手,叹气,问她不觉得疼吗?
她这才看到因为抓和嘉发钗而划破的口子,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点了点头,于是谢成羡从她袖口拿出手帕,替她仔细包扎了起来,一边低头弄着,一边低声嘱咐回去要上药。
她只知道点头,愣愣的模样和幼时在银杏树下一样,谢成羡看着轻轻笑了一下,容别楼也跟着笑,她那时还可以与他明面上来往,虽然人人都不知道七王爷怎么对一个不怎么在经京城露面的小姑娘如此厚爱。
“成羡哥哥,你下次去栖山寺带我一起,行吗?”那时容别楼的娘亲已经离世,不再一年里有十个月都住寺庙中了。
“嘘,在外面不能这么叫我。”谢成羡细长的食指抵住她的唇,摇了摇头,又说:“只能偷偷叫。”
“……好吧。”容别楼奇怪,但同意了,毕竟这是今年第一次见到他。
在容别楼的记忆里,十岁前谢成羡还不是现在这样,他那时人很随性,眼睛时常闪着光亮,是只有还被疼爱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那三年他们经常见面,都在栖山寺,他会偷偷带外面的吃食给她尝鲜,也会带她漫山去追一只小兔子。
十一岁年初,再一次成功和谢成羡挤在一块的睡着前的容别楼决定,以后一定要嫁给谢成羡。
但是那天过后,她那一整年都没有再见过他,她有时候怀疑她的生活中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吗?彼时她还不知道他是七皇子。
十二岁那年盛夏的时候,天很热,特别热,因为她热的像一片晒得卷边的叶子,感觉快要死掉,没有力气,懒洋洋的,却还得喝热得躁人的药。
她不敢闹脾气不喝,因为近来娘亲身体越发不好,她爹甚至请命亲自来栖山寺陪侍。
好多次,她偷偷扒着门框,听到宫中太医接二连三的叹息,她心中有些害怕,却不敢和人说,她那时最好的朋友只谢成羡一人,她无处可说。
在她第不知道多少遍怀疑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谢成羡又来到了栖山寺,但眉目冷冽,整个人消沉且难以接近。
直到夏末的时候,她都没敢和他搭上一句话,他从夏初到现在更没有主动找过她。从前他很爱捏她脸颊的日子,好像都是容别楼因为太寂寞而做的一场梦。
然后在初秋将至时,她的娘亲因为身体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