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他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和运动裤,到了能蹭到网的地方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小雨。
他就站在门口,随後拨通了姐姐的专綫电话。
“还活着?”
“勉强。北京在下雨。”
对面隐约传来了男人念叨着要吃晚饭的声音,年轻的女声则是用不太熟练的法语朝後面大喊着:“十一点都过了,你吃自己鸡巴去吧。”伊森笑了两声道:“你还在和维克多同居?”“是个混蛋……”
等对面打开了摄像头,伊森也开了手机的前置,然後坐到了雨棚下的圆凳上,翘起了二郎腿。从姐姐的书房里可以看到熟悉的对角綫大道的夜景,还有他小时候为了画画抹得乌七八糟的窗台。棕发、二十岁出头的女性蹲在椅子上,从杂乱的书桌里翻出眼镜戴上,然後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屛幕。
“学校怎麽样?”她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後忽然问道。
“挺好的。校服和教科书都领到了,就是……”
“怎麽?”
“一年没上学,不太习惯,”他向後靠过去,棕色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了不锈钢防盗网上,“还有,我把公寓退掉了。”
“你去打工了?”“哪有,跟个认识的人住一阵,之後再想办法。”“要钱麽?先给你换件衣服?”
伊森低头看了眼用深红色写着“paranoia”的廉价T恤,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不觉得挺有艺术感的吗?”“是是,您理一下胡子就是达利大师了。(注:指萨尔瓦多??达利,加泰罗尼亚超现实主义画家。)”视频对面的玛莉亚抱着膝盖。雨越下越大,停车场旁边高树上喜鹊的叫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从七月开始频繁得不正常的降雨让这座几乎沦为三不管地带的城市逐渐瘫痪,在东城这种基础设施较好的地方也有了不少地下室淹水的废弃楼房乃至於小区,似乎归功於此,人口密集的内城中多了不少喜鹊这样的鸟类。
伊森摸了摸自己被刻意剃短的棕色络腮胡。他继承了黎凡特裔父亲綫条分明的下颚和时刻抿起来的薄嘴唇,肤色和相貌身材是标准的伊比利亚人。“我上的又不是公立学校,没那麽多要求,”他説,随後把声音压低,“亚维农主教的密信下来了没?”
“你先找到目标再説吧,”玛丽亚望了望身後,改用了加泰罗尼亚语低声回答道,“狩猎装备已经过了海关,还有几天你就能收到了。亚维农昨晚批准了使魔遣送的仪式,冕下想必也不会有顾虑了。”
“猎物已经确定了,”想到计划了一整年的狩猎,伊森的嘴角禁不住翘起,一边还舔了舔嘴唇,“一头靑年的米诺斯陶洛斯,契约者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後人,还是个女巫。”
“在调查完他们的人际关系之前,不要擅自接触他们。这里不是汉城,没有人知道幽州到底藏着多少女巫和炼金生物。在最坏的情况下,还会遇到同行。”玛丽亚警告道。
“您就放心吧,”伊森嘿嘿笑了两声,“今天得去学校正式报道,以後短信联系了,早起有害健康,哈啊……”
他打了个哈欠,靠着墙伸了个懒腰,这个时候刚刚早上五点。
***
雷阳厌倦了每天早上睁眼的感觉。五点锺准时被生物锺叫醒,在七点半之前要和另外两个体育老师一起收拾好操场和体育馆,然後照看一群毫无上进心的学生晨跑。这个法资的学校对於体育教育的硬件投资重视异常,只是对於五个体育老师来説任务实在是过分繁重了,以至於单纯想到足球队的那群小混蛋他就痛苦地呻吟一声,在上翻了个身。
他又继续躺了几分锺,始终没有合眼。卧室打开的门外,排气扇的声音止住了。伊森在围裙上随便擦了擦手,然後走回了卧室,关上空调,打开了窗户。
“嗯……”
“还赖呢?”
“不要湿着头发爬上……”
伊森在有些昏暗的台灯灯光下脱掉了围裙,在爬上上之後又脱掉了短裤,只穿了一条紧紧地包裹着性器的平角内裤。他的五官让他好像时刻都是一副认的模样,圆领T恤下圆形的胸肌纬度很寛,二头肌和上背部被长期的体力工作训练得粗壮结实,长了些毛发的下腹和大腿在微光中显得色情异常。人鱼綫和挺拔的臀部撑起了内裤,散发着年轻荷尔蒙的鸡巴软趴趴的,但是依旧撑起了一个大包。
“餧,雷老师,”他到了背着光的中年男人耳朵旁,掀开了被子,胳膊撑在了他的身体两侧。“你他妈一直都没穿衣服?”他拍了一把中年人光溜溜的大腿。後者揉了揉眼睛:“你幽州话学得挺快。”“他妈的又不是幽州话。”“你要是能每句话都带一句‘他妈的’,那离老幽州人就不远了。”“……”
雷阳四肢摊开,磨盘似的胸肌和大得夸张的六块腹肌随着呼吸一伸一缩,大臂在手指间的触感厚实、炙热,像是一团跳动的铁块。伊森俯下了身子,轻轻吻在了他下唇上:“今晚出去吃吗?”
“我没那个闲钱,”他将粗壮的小臂枕在了後脑勺下,微眯起眼睛。“我掏钱,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