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又免房费。
朦胧地回忆起那印象模糊的一夜,想起要不是那时这个新郎倌长得够入眼,他才不会对人家下手。
其实,好看的男人何黎见多了,但中看又中用、还能让他满意的毕竟不多,所以新郎倌的那张脸才能让何黎对陈语川在一面之缘後还稍留薄弱印象。再说如果只是一夜情,办事当儿他根本都会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更没那心思记得对方长怎样。
然而,事隔五年,新郎倌的模样在他记忆中早就模糊不堪,要不是陈语川提起那个新郎,他根本也不会把那新郎的脸与陈语川的脸重叠在一起。
「你就是那个新郎?」是吗?真的是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那个新郎?把我变成同性恋的不就是你吗?让我为你牵肠挂肚想念五年的不也是你吗?让我大街小巷找gay bar就为了能把你找出来的还不就是你吗?」
陈语川仰躺在椅背上,闭着眼轻声质问何黎。虽是质问,但语气里完全的平静,不带一丝责备。
何黎愕然无语。
陈语川将手臂压在眼上,轻轻地说:
「我笨……我真笨……会去住酒店的,应该是外地来的人……我还傻子似地在T市到处乱窜……哈哈……」
心头一阵痉挛,何黎竟为陈语川最後的这段话感到心痛!这久别的滋味啊!
「……」
「鲁正勤是你男朋友吧?」
「不……」
陈语川放下了手臂,盯着何黎。
「那他为什麽和你那麽亲密?」
何黎也凝视着陈语川好久,才放弃地叹口气。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交友原则、条件与状态说个清楚,因为那样好象在为自己辩解些什麽,他们只有过一夜情,陈语川又何需知道太多?
何黎嘴角掀起微笑,故意略显得意地说:「他只是我众多的床伴之一。」
陈语川差点跳了起来!
众多的床伴之一?!怒气弥漫。陈语川明知道这男人一定是物件无数,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就只能强压着抑不住的酸涩愤怒,疼痛漫天扑地而来,激满胸口。却只能急促地深深呼吸着企图散掉何黎造成的刺痛。
原来我真的对他有感情。可是……我却只是他的一夜情!难道是现世报吗?当初吴秀涵对我的一见锺情,我却给足她五年的冷落,今天难道我就得吞下相似的苦果?
坚毅的嘴角拉开一个充满苦涩的笑容,陈语川轻语:
「也许你觉得难以置信,但我确实已经陷落了五年,在你那夜编织的网里。
我到处去找,每找到与你相似的身影、笑容,我就巴着人不放。可是他们都不是你,从他们身边醒来,除了冰冷的无助,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形式的温暖。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麽办?到底该如何清醒?」
陈语川压抑着丰沛感情的倾诉确实严重威胁到何黎。就算再多人对他甜言蜜语,也没有谁能说出这些光是言语就听得出用情多深的话来。何黎觉得自己坚决固守着保护自己真心的城堡正在遭受猛烈的攻击。不行!绝对不能动摇!
他何黎对所有殷勤追求他的人不是都能一笑置之吗?再怎麽有效的攻心行动,他不是都能化於无形吗?只要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陈语川,陈语川一定就不会有机会伤到他的心。嗯,就是这样!
没有人!没有人能得到他何黎的心,他何黎的爱情!
「语川,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夜之後,你想怎麽叫我都可以。」
「……我有几个固定的床伴。你可以认为我是为了游戏、为了肉体上的满足,所以让可以在不同方面与我合得来的人当我床伴。我唯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所以,我的床伴们可以跟我是好朋友,可以是床上的好搭档,却绝对不可能有相许的感情,一旦谁对我有过多的要求,就会被我列为拒绝往来户。」
陈语川静静地凝视着何黎。
难道就因为如此,所以何黎不在乎他的床伴是否结婚,是否另有所爱?所以何黎笑看所有男人,对任何人不付出感情,因而也拒绝任何人对他的付出?
为什麽何黎能把事情分割出离得如此彻底、乾净?自己又为什麽做不到?做不到把这王八蛋当成一夜情的对象!
他觉得自己对何黎的这种情感,要强说成爱情未免有些太强烈,要说成喜欢他又觉得何黎全身上下还真没能引起他什麽喜欢的情愫,但很明显的,他就是放不下何黎,他没办法让何黎离开。“现在找到他然後马上失去他”这想法一旦萌发,他就有种肺部灌了水彷佛无法呼吸的恐惧感。
所以就算只当他的床伴也好!只要不会失去他就好!
「你觉得,我够资格当你的床伴吗?」
何黎脸上渐渐化出一个了解的柔和笑容。陈语川是否与那些不想离开他的男人一样,宁愿挣得一刻是一刻,不会再随便倾吐爱语,甚或要求他付出一丝丝关怀或情爱,然後直到无法忍受他的无情了才黯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