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明白,她不会屈从,她的意志像他一样坚定。
呼一声,周逸也跳了下来,在将将落地的一瞬他探手抓住她,跟着脚尖点地,借力跃起。
一切都只在瞬间发生,虽然一开始周逸就知道她不会出事,但他仍然心惊rou跳,头一次体验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宁越微笑着看他:“如何,二叔?”
周逸又体验到了那种又生气又不舍的感觉,他轻哼一声,弯腰定定地看住她:“你无非仗着我不舍得。”
“是呀。”宁越笑得更开心了,“谁叫你不舍得呢?”
心上似有无数只虫蚁在爬搔,胸腔里满溢着恼怒,欢喜,感叹,还有洪水般喷涌而出的爱意,周逸闭了闭眼,叹息一般地说道:“是啊,谁叫我不舍得呢,我大概是中了你的邪。”
传说中海上有妖,长着美人的头脸,下半身却是鱼,她们在迷雾的海上歌唱欢笑,娇美的姿态魅惑了水手和海盗,然后将他们拖进深深的海底,挖出他们的心肝。
他的心肝也被她挖走了,这个迷人的妖。
夜风继续吹着,玉兰的白花瓣一片片落在灰色的屋脊上,宁越随手捡起一瓣,闲闲地在指间把玩,说道:“我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法子,把水给周思成喝下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周逸爱极了她这副神秘又通透的模样,这让他觉得自己仍旧在海上,被无边的海水包围着,乍一看什么都清清楚楚,但那变化莫测的蓝色之下谁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
他想起在山中时周思成的话,便道:“周思成还找了人子夜时进东院杀我。”
另外安排了人手?那说明即便下毒也不是致命。宁越眨了眨眼睛:“二叔,想不想玩得更有趣一点?”
“你想怎样都行,都听你的。”
周逸并没什么兴趣折腾周思成,不过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着她玩个痛快。
宁越很满意他的配合,嫣然一笑:“把你屋里的水给周思成他们喝下去,然后,把他们关在东院。”
片刻之后,周逸一脚踢开了紫薇居的门,从里屋抓出了周思成。周思成挣不开他,又急又怕:“你做什么?”
周逸冷冷说道:“给你尝点东西。”
他揪住周思成的背心,很快把他提进了东院的厢房,茶壶、水壶、水缸,还有刚从屋后井里汲上来的满满一桶水都摆在屋里,周逸松开周思成,两个灰衣人立刻上前接手,捏开他的嘴一样样灌了下去,周思成被呛得说不出话,鲜亮的宝蓝色直缀沾满了水和泥土,狼狈不堪。
“水里有什么?说!”周逸冷冷地问。
周思成咳嗽着,半天才说:“什么也没有!”
他又惊恐又失望,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也能被发现了?
周逸没再追问,他转身离开,很快又揪来周松如法炮制,周松咳得眼泪汪汪,断断续续地说:“周逸,你,你,无法无天,我,我,要向陛下告你!”
“说不说?”周逸没理他,只看着周思成。
“我在井里下了毒,”周思成咳嗽着,“快给我解,解药。”
周逸很谨慎,虽然不可避免地要用水,但他派人昼夜不停地盯着他用的水井,可惜周逸终究不知道,他用的那口井附近有个荒废的井,这两口井的井底是联通的,他从那口废井里下了毒。
周逸一脚踢上了房门,他根本不关心是什么毒,反正现在喝了井水的是那父子俩,又不是他下的毒,干嘛要管?
厢房被反锁了,父子俩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喊着拍打着房门,却没有人理会,慢慢地,叫声低了下去,药力发作了。
周逸跃上了正对着厢房的花厅屋顶,这里种着几株高大的枫树,茂密的枝叶垂下来,掩映着坐在其中的宁越,她抬头向他一笑,宛如仙子。
周逸迎着她走过去,语声温柔:“看见了吧,我办的好不好?”
“嗯,你办的很好。”宁越笑着夸他,“我先回去眯一会儿,等子夜再过来看戏。”
她想起身,却被周逸按住了,他俯下身子看她,黑沉沉的眸子里全是柔软的情绪:“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不知怎的,宁越竟然没忍心推开他,于是周逸挨着她坐了下来,解开外袍披在她身上,轻声说:“困了就睡吧。”
仲春的晚风微微的凉,外袍上他的气息夹在风里,铺天盖地地围住了她,带着淡淡海水咸味的男人味让她无比安心,于是她抱了膝盖,很快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才发现,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低着头不肯眨眼地看着她,目光里有柔情,有怜惜,还有,欲望。
这让她一个激灵,连忙坐起身来掠掠头发,转过了脸。
“马上就是子夜了。”周逸看了看天,忽地跃下去,再出现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坛酒,“上好的惠泉酒,喝不喝?”
宁越笑着摆手拒绝:“我不爱喝酒。”
周逸没有勉强,他拍开泥封,仰天灌了几口下肚,余光瞥见他的属下打开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