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数一数二的高手,哪儿那么容易被一个刺客引开?风和大人之所以随蓁蓁过来,不过是揣测了圣意,将计就计罢了。”
时景摇头晃脑地指了指长歌:“瞧瞧,弟妹这就是小瞧孤了不是?连你都能明白的道理,孤竟会想不到?能将风和景明引开的刺客,那断然不会是普通刺客,那可是真正的高手,风和景明二人合力方能与之打成平手。弟妹你不习武,你不知,父皇应当知道,高手过招,失之毫厘便是生死之差,如今啊,也不知他三人谁生谁死了。”
“实在惋惜,若三人都能活着才好,日后孤君临天下,将他三人一同收入麾下,必将迎来盛世乾坤!”时景越说越膨胀,装模作样得很。
懿和帝冷笑:“怕你要先杀了朕才能迎你的盛世。”
长歌低头一笑:“父皇,您这便是过虑了,太子殿下怎会杀您呢?”
时景闻言,挑眉看向长歌:“孤从前一直看不上你,如今方才觉得,这么多年真是看走了眼。你果真有趣,若早知你如此有趣,当日老六与老八争着娶你之时,孤也该上前去凑个热闹的。”
“哦?那若果真如此,今日殿下怕是要扼腕,少了颗一举定胜负的棋子。”长歌轻轻抚着肚子,似笑非笑看向时景,“毕竟,殿下可是还筹划着将我的尸体送去时陌面前,好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嗯,说下去。”
长歌轻笑道:“若我没猜错,殿下是想以护驾之名杀我,再以我的尸体逼远在边关的时陌联合晋王造反。届时,你为正义之师,他二人为反贼,你便可顺势而为,将他们一网打尽,顺便再将其羽翼连根拔出什么的,能用归入麾下,不能用的就杀了。从此,这大周便再无人是你对手,这江山便真正是你的江山了。”
“实在是个好计谋。”长歌笑着鼓掌,“看来太子殿下这一路,果真成长不少。”
“好!凭你这句话,孤予你腹中胎儿一个活命的机会,可以在你死前将它取出!”
“太子殿下真是快人快语!”长歌温柔地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低头一笑,“不过不用了,如今这局势并不安宁,我想,它还是留在我腹中安稳些。”
时景闻言,叹了一声,露出惋惜的夸张之色:“也罢,既是你自己的选择,孤便成全你罢。来……”
懿和帝此时忽然将他打断:“老三啊,你的孩儿也快要出生了吧。”
时景目光落到懿和帝脸上,见他脸色灰败苍白,果真是中了毒无疑。
“父皇说这话是何意?”
“你若就此收手,朕会为你保全一丝血脉。”懿和帝目光落在这满殿剑拔弩张的叛军之中,忽然间显得异常平静。
时景目光跟着他看了看眼前这局势,做出疑惑状,思索片刻后道:“嗯,儿臣看明白了,父皇这是在诈儿臣呢。父皇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如今命都在儿臣手上呢,怎么反过来要挟儿臣了?”
懿和帝终于重重闭上眼:“好,这都是你自己选的路,莫要怪为父不仁。”
“来人。”
时景的手猛地几不可察一颤,因为这声“来人”并不是他叫的,而是出自懿和帝之口。
他立刻循声看去,便见外面忽然涌入大批禁军,个个银白盔甲,手持长剑,橐橐声之间,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他布置在院中的亲兵全数消灭。
血溅当场,溃不成军,仅剩的几个迅速聚集在时景周围,垂死挣扎地持剑保护,但大局却已然是瓮中之鳖之势。
时景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忽然反转的场面,而后猛地看向懿和帝:“是你布局?你竟布局设计我?”
“设计你?华容啊,是朕错了,是朕眼瞎,竟信了你母子!”懿和帝叹道。
此时,殿内包围的禁军忽然自发地往两旁退去,让出中间一条道来,裴宗元一身铠甲,斜挎着长剑大步上前,至懿和帝面前跪下:“回禀陛下,骆忱父子已伏诛。”
“裴宗元?怎么会是你!”时景挟持着懿和帝连连后退。
长歌轻笑一声:“太子殿下,您该不会真的以为,效仿何氏屠座宫殿真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吧?”
长歌看向一旁犹自震的舒妃,含笑道:“舒妃娘娘,您瞧,我早就和您说过,没有证据不代表父皇心中不清楚。父皇心中什么都明白呢,因为天子的信任和宠爱也是有底线的。”
“这个底线就是……”长歌徐徐看向时景,“绝不以身家性命为赌注。”
“太子殿下,当年何氏一夜之间杀尽贵妃娘娘宫中所有人,事后却能全身而退不曾被父皇怀疑半分,乃是因为这么多年,父皇一直以为下手之人是贵妃娘娘自己,不欲也无力再追究。何氏高明就高明在,她让父皇与贵妃娘娘互相以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对方做的,从而免去了她自己的嫌疑。如今,舒妃娘娘方从冷宫出来,亦如当初的贵妃娘娘无权无势,你以东宫太子势力,要杀尽这宫中之人比何氏当年容易得太多,但你万万不该如此。因为,得不偿失。”
时景紧紧盯着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