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车里坐着的男人四目相对。
长歌微惊:“你怎会在此?”
时陌眼中亦有惊色,沉黑的眸子在她的容颜上停留片刻,含笑开口:“担心你会不自在,特地回来接你。”
长歌心中更觉甜蜜,手这时被他握住,他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他的腿上。
他低头去亲,长歌调皮地偏开头去,他的唇落在了她细腻的脸颊,听她不满道:“我这个妆画了半个时辰,你别给我弄花了啊。”
“弄花了我再补你一个便是。”他哑声道,便不容抗拒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又要去亲她。
长歌偏不让他得逞,不配合地扭头,时陌亲了几下没如意,知她是怕他在车上做出孟浪之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松开了她,埋怨道:“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急色,会在马车上做出不知轻重的事?”
长歌很想老实地点头,但见他不好惹的样子,便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我不怕你,我怕我自己,我怕我会一时被美色所惑,我会做出不知轻重的事。”
时陌对上她慧黠的眸子,忍俊不禁,低低笑了出来,终于将她放开。
长歌连忙自他腿上起来,坐到一旁,挺直了腰肢,很是端庄不可染指的样子。
时陌见状,指腹忍不住轻点她的眉心,警告道:“别得意,今晚定不饶你。”
长歌:“……”
时陌这时又想起她上车时的模样,忍不住问:“方才在笑什么?”
“什么?”长歌下意识问了一声。
“方才你上车时,眼中犹有笑意,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如与为夫说一说。”
长歌恍然,便低声与他说起她出府时所过之处一片混乱的场面。
她眼中笑意流动,如星光璀璨,时陌定定凝着她,不觉看痴,愧道:“我的长歌这样美……若非这些年我处境艰难,你也不必迫于无奈掩去真容,以平平无奇的假面示人。”
长歌闻言却是奇道:“你当我笑是因我为自己如今的容颜自得?”
时陌挑眉。
长歌笑道:“自然不是,我笑,是因想到那些人在秦王.府中多年,见惯了他们秦王殿下惊世无双的容颜,再见到旁人都应当觉得寡淡了才是。说到底,论起容貌,我纵然身为女儿身,但与你相比,却也未必比得过你。他们日日见着你仙人之姿,今日却被我惊至这个地步,可见不是我如今有多美,而是……”
长歌说到此处,不甘心地叹了一声,很是扼腕:“而是,我往日真的是丑过了头。”
说起这个就好心痛啊,长歌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处。
更令人心痛的是,她这个领悟及至宫中,竟得到了完美的证实。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时陌率先下车,在外扶她,她脚不慎踩到裙脚滑了一下,正好跌入他怀中,被他半扶半抱下去。
“脚伤到没有?”时陌在她耳边低声问。
长歌刚想摇头,却听前方一道笑声传来:“秦王殿下好福气,齐人之福羡煞臣等,不知眼前这位姑娘是哪家闺秀?”
长歌闻声抬眼,便见前方,景王携着丞相骆忱与户部尚书何晋走来,方才出声之人乃是何晋。
这何晋是何氏兄弟,景王亲舅,两人自是同气连枝。何晋有一女,名叫何雅,被懿和帝封了县主,时陌选妃时,何雅亦是个积极的角色,与裴九势均力敌暗中较了好一阵子的劲,也不知是何雅自己芳心暗许还是景王有意要安排自己的人到时陌身边。
但无论她们藏的是痴心还是祸心,最后时陌都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长歌心情愉悦,主动往时陌怀中依偎,做出疼痛的样子。
时陌连忙搂过她的腰肢,毫不避嫌地俯身察看。
何晋见状,若有似无讥讽道:“秦王殿下与长宁郡主大婚当日,处处妥帖殷勤,我等旁观众人看在眼中亦是无比动容,皆道殿下品性脱俗,长宁郡主以那般容颜亦能得殿下倾心相待,殿下实为良配。不想不过两日,如今再看,想来当日种种便如一场戏,所谓英雄爱美人,古人诚不欺余……殿下爱的还是美人,只不知殿下公然带妾室赴宫宴,那慕家将作何感想了。”
何晋一番讥讽滔滔不绝,长歌正觉不耐,忽见慕瑜父子自远处走来,霎时眼中闪过喜悦,脚立刻就不疼了,抬步便快步往前走去,越过景王三人时,欢喜地叫了一声:“爹爹!”
何晋听得这一声“爹爹”,顿时风中石化,不敢置信地与景王、骆忱三人相视一眼,僵硬地转过身去,便见不远处,慕瑜携着慕云青、慕云岚,父子三人阔步走来,而那名他口中美丽的“妾”如ru燕归巢一般快乐地奔向他们。
何晋、骆忱、景王以及周围目睹这一场急转直下的大臣眼睛瞪得霎时如铜铃大:“……”
啥?
自长歌大婚,慕瑜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自是欣喜溢于言表,但他情绪一向深藏克制,此时也并未说什么,只一双深眸上上下下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