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她并不意外,钟砚就是这么个强势扭曲的男人。
她浑身都在发抖,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磕碰,深夜里的寒风迎面朝她袭来,她却似乎感觉不到冷,身体已然没了知觉。
太子府外的火光更甚起来,寂静的夜里一声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了进来。
如今赵焕章还能用的上只有部分禁卫军,从宣武门杀出一条血路硬闯出宫,马不停蹄往太子府赶。
他的手腕被冷箭伤了一下,胳膊上被划出一个大口子,伤口血rou模糊,他都来不及处理,拉紧缰绳,拼命的要赶回去。
他何尝不知自己大势已去。
李贵妃甚至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后路,让他从宫中密道悄然出逃,却被赵焕章一口拒绝了,态度强硬要往回赶。
李贵妃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儿子去送死。
顾盼循声望去,看见赵焕章的瞬间,忽然就笑了。
赵焕章也跟着她一起笑,手臂上的伤口渗着血,他浑然不觉得疼,眉眼柔和望着顾盼,有些抱歉,“对不起,答应给你带的花忘记拿上了。”
顾盼吸了吸鼻子,“你不该回来的。”
原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被爱意包围,无论何时都有人牵挂着你。
忽然之间,顾盼觉得顾六小姐临死之前大概也是没有很多的遗憾。
也许她也爱上了赵焕章,也许她还没有那么爱他。
赵焕章带来的人完全不够应付钟砚,成王败寇,既然回来了,他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他舍不得把顾盼独自撇下。
“阿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母亲做过的事。”赵焕章继续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不要牵连无辜,窈窈也曾是真心爱过你的。”
再怎么样,钟砚也不该轻贱她的爱。
钟砚的母亲当年被李贵妃陷害,刺激的庆元帝直接杀了她,还让亲儿子给看见了。
明明也是帝王之子,却早早被抛弃,丢到侯府,在折辱中长大,差点成了个残废。
也难怪钟砚的怨气如此深重。
矜贵谦和的太子殿下这辈子都没有开口求过人,如今他看着钟砚,温声道:“你放过她吧。”
钟砚冷笑,“我可真是恶心你这幅善良大方的样子,”
话音落地,两个男人飞身而起,迎面打了起来。
短兵相接,谁都没有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赵焕章眼底发了狠,这回也是拼了全力想要钟砚的命,钟砚的本事并不在他之下,起初二人打的势均力敌。
过了没多久,赵焕章略显颓势,钟砚隐隐占了上风,一掌拍中他的胸口。
赵焕章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撑着剑柄堪堪站稳,沉寂了几秒钟,他们二人又继续打了起来。
钟砚用了十成功力,眼中发红,绝不会要给他留一丝一毫的活路。
赵焕章身上的伤渐渐多了起来,应付的很吃力,脸色惨白,眼神却还坚定锐利。
眼看着钟砚的剑尖对准了赵焕章的胸口,剑身折射出一道白光,刺的顾盼眼睛酸疼。
“不要!”她大叫一声。
钟砚执掌长剑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冷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而后毫不犹豫刺了进去。
锋利的剑刃贯穿了赵焕章的胸口,涓涓不断的血水顺着他的伤口往外涌,他忍着剧痛,嘴角溢着鲜血,已是强弩之末。
顾盼着急忙慌扑上去,却被旁人强硬的拉开拽回,那些人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靠近。
她急的跺脚,眼泪花直冒,什么办法都没有,急的原地大哭了起来。
赵焕章哑声安慰她:“别哭。”
顾盼哭的直打嗝。
赵焕章受的这一剑伤及心脉,他的脸色惨白,腿脚渐软,陡然半跪在地。
他见顾盼哭的那么伤心,自己也好生难过。
明明一直以来都只想看她笑,却总是哄不好她。
赵焕章的意识逐渐涣散,眼前模糊不清,他好像又看见了顾盼躲在花丛中间眯眼大笑起来的模样。
她那么的漂亮,犹如日光灿烂,
赵焕章费了最后的力气抬起眼睑,哪怕说几个字都气喘吁吁,他气息虚弱,对顾盼微微笑了一下,沙哑着嗓子,“窈窈,你到底有没有哪怕是一天喜欢过我啊?”
他的声音太轻了,顾盼只看得见他唇角一张一合,耳畔嗡嗡,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哽咽道:“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赵焕章弯了弯眸,忽然又不想得到答案了,他改口同她说:“不要哭啦,多笑笑,好看。”
他眼前昏黑,缓缓合上眼睛,往后仰了下去,轰然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看不出死活。
岑寂夜色中,钟砚仿佛于暗/夜融为一体,Jing致冷白的五官朦胧不清,他的耳边回荡着顾盼凄惨的哭声。
钟砚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空空荡荡好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