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家西餐厅,蓝澈是老板,难怪刚才服务生说了有人请客,“谢谢蓝老板请客,下回我请你。”
“行,下回让你出回大血。”蓝澈一缕半长发掖在了耳后露出了一只耳钉,脸上一贯地平和淡定。
明朗说:“你只看我笑话了,上回都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样?”
还没等蓝澈回答,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前面这人眉目犀利,脸似刻出来一般,一双俊目打老远看着蓝澈的方向,不错神地走了过来,明朗瞬间感觉到了压力。这人自然地坐在蓝澈身边,长臂搭在了人肩膀,紧着搂了一把,看着对面的明朗挑了挑眉问:“朋友?”
蓝澈任他揽上了肩膀,看着明朗有点吃惊的表情,“介绍一下,非哥,周子非。”又转头介绍明朗,“大学同学,明朗明医生。”
那人冲明朗点了点头算打过了招呼。明朗看着这人耳朵上打了一只跟蓝澈一模一样的耳钉,心里顿了顿,蓝澈也是眼光独到。倒是那人,扭头看蓝澈的眼神专注,还不自觉地带过一层温吞。
子非良人,怎知人之情深。明朗笑笑,觉得自己想的多余,说了声“你哪天想吃大餐招呼我”,告辞了。
良人于何处,那个答案,一直在风中飘。
三年又三年,明朗和路审言都本硕连读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前行。明朗现在很少开路审言的玩笑,这人在自己的领域里展现出了相当专业的素质,骨子里还是那个人,经脉却好像重塑了一遍。明朗时常看着现在的他想,如果时间重来的话,还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人就是由诸多偶然因素推动着前进的,最终变成了当下的我们。
就要本硕连读完,路审言忙着准备论文的事,导师近来还跟他提了出国的事,路审言还在犹豫,申请难度不小,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跟许婷婷也因为这件事闹起了矛盾。许婷婷当然不希望他走,人一走变数就多了,还能想到什么以后,说了几次不想让他走。话说许婷婷跟他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些年,好像已经认定了他,明朗还说过等他俩结婚,要给他当伴郎的事,反正总往自己身上插刀,疼痛感都麻木了。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于路审言来说,确实是个问题。
明朗也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一份郑重的喜欢。要说这么多年,明朗走到哪儿都是招人喜欢那一伙的,自小是别人家的孩子,后来是可靠的朋友,无论谁喜欢上明朗都是应该的,可明朗偏偏拒绝了很多喜欢。这年的情人节,有个姑娘看着他认真地跟他说:“明朗,我喜欢你。”话说得直白又郑重无比,明朗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姑娘。
那个姑娘是明朗一个班上的,叫秦熙熙,大眼睛,黑长发,待人接物进退得当,透露着良好的家庭教养。一次老师安排了一件工作,正好抽了明朗和秦熙熙,结果明朗崴了脚,秦熙熙没吭气,一个人扛了下来,完成了老师交代给的事,还抽空给他送来了云南白药。
每天都能见到,自然接触多了起来,秦熙熙没事总爱冲他笑,连旁人都看出来了,“明朗,秦熙熙是喜欢你吧,听说她爸是咱们省里最年轻的厅长,前途大好啊。”
怎么可能?明朗摇摇头。后来的某天,秦熙熙真的很正式地说了喜欢,明朗不知要怎么回应。秦熙熙觉得他有点为难,轻声说:“你不要有负担,要是觉得还行再给我回话,觉得不行就算了啊,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吧。”说完,很坦然地一笑,语气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想象中的沉重感,明朗心里叹着气,转过头发了愁。
后来路审言不知怎么听说了这事,一边劝他,“姑娘不错,别错过了。”一边心里发起了酸,为什么会酸,不是应该替他高兴么,明老师那么好,应该遇到好的人。
明朗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不带任何表情地问:“你希望我跟她好么?”
觉出他语气的不寻常,路审言寻思了个来回也不明所以然,只能从心地说了句:“我希望你好。”
路审言,你觉得这样我会好么。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就在这些微弱脆弱的联系中,明朗迷惑了。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灰烬里翻腾出来,几出几进,不是没想过如果自己跨出那一步会怎么样,就跟他普普通通的一起生活,再养条大金毛跟他似的没事爱撒个娇,如果平时太忙周末也要开个火的,一边洗菜做饭一边聊聊周围的人和事,也会陪着他一起做幼稚无比的事,夜晚时候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即使再颠簸也不会感到心慌因为扭头能看到他,没事去看个展览要不随便去哪儿走走看看,只要身边是他,怎么都是心安的,如果他忙不管多晚都等着他,如果下雨,就带着伞去接他,有球赛时陪他看场球,冬天就窝在一起看电影……两人一狗,三餐四季,明朗不是没想象过,没奢望过,只是时间太久,奢望的事如断线的风筝,离自己越来越远,浮在了某处云端,让地上的人未敢再细想。
好多细节,明朗都忘了。只有在心里自嘲着,起了这个念头就已经大逆不道了。
自从那个寒冷的夜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