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以来,明朗都是看着高冷,内心里是乖巧的孩子,像酒心巧克力,一层一层剥开,有最柔软的内心。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很小就懂得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尽量不给父母和别人添麻烦,回家作业写完了还要给父母做好饭,或者提醒他们该交电费了。有一回姐姐生病,父母顾不上,他也默默守在边上,一言不发地照顾姐姐。
明朗的乖巧藏在心里,藏在默不作声里,藏在值得温柔以对的时光里,时不时地散发出来,带给周围人温暖,但脸上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面无表情。江丹有时觉得,自己就是被他这种高冷脸和柔软芯的反差给吸引了,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的面孔,怎样都少不了他。虽然很暖,有时候明朗牌小暖炉暖到被江丹笑,他们科里的小护士姗姗有一次发高烧,还在那儿挺着夜班,明朗把药和温水悄悄放在了她桌上,最后姗姗鼻子发酸,到处找人问无果,以为是哪个帅哥暗恋他,还美了好几天,搞得明朗坚决不敢承认是自己放下的。江丹后来知道了果断笑话他,小暖炉,有空多关心下自己吧。
是得多关心下自己,不过上学那会儿顾不上想这个。上学那会儿,明朗跟大多数人一样,对前途充满了未知,将来要选什么职业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离当下似乎还很遥远,只是埋头苦读,内心里觉得尽了最大努力,可能将来留给自己选择的机会要多一点或者能不在回过头来时责备自己当时没有拼尽全力。直到有一天,明朗听到路审言苦恼地跟别人说,他爸饶不了他,自己将来八九不离十地要当医生,否则路兆新就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了。
想想当医生也很好,明朗喜欢小孩子,邻居家的小不点刚刚会走路,每次看到自己便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抱,看到人总是笑呵呵,身上还nai香nai香的,好乖好可爱,也许当个儿科医生也是很不错的,跟幼儿园老师一样。
渐渐地,这个想法从模糊到清晰起来,医生确实是不错的职业,暂时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后来路审言知道了,抓过人来揉乱了明朗一脑袋的头发,“明老师,你确实适合当医生,跟我一起就更适合了,不过儿科医生整天对着一群吵吵闹闹的小不点,那不得崩溃么,明老师,我真是替你发愁啊。”没错,只是想想那一群哭爹喊娘的小崽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路审言觉得自己就得溃了坝。
明朗扒拉开他的爪子,怎么就跟他一起最合适了,眼看思绪又要不受控制地乱飘,扭头看到了旁边他女朋友,那个隔壁班的许婷婷。明朗看着她笑笑,推开了路审言又伸过来的手,转过身和别人谈笑风生,心里却忍不住一阵阵发紧。
关于路审言的女朋友,明朗没问过,据别人说就那个样子,反正路审言有天告诉他,他跟许婷婷好了,从此,路审言身边多了个许婷婷。经常跟他一起混的几个说:“路子,你现在真是享得齐人之福,比皇上还牛掰去了,不只有女朋友还有男朋友。”路审言贱兮兮地回:“是不是羡慕嫉妒还带点儿恨?”
路审言那会儿除了学习一般,人属于特别活跃那一伙的,少年长得还实在是Jing神,拿他爹路兆新高兴时自信不已的话来说,这个儿子“除了长相,别的一点都不随他。”路审言怎么的也是南城一中的一苗校草级人物,许婷婷有种捡到宝的感觉,人无完人,样样出色怎么可能,单是冲着他那张恣意昂扬的脸许婷婷心里也是认可的。
年少时的突如其来的好感莫不都是建立在陡然间那一眼上的,许婷婷甚至有些得意。但让她理解不了是路审言和明朗的关系,路审言虽然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似乎一关系到明朗的事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很多时候,表面上看着是明朗在迁就他,路审言何尝不是在迁就明朗。他俩默契十足的背后似乎多了点什么,是什么呢,那会儿许婷婷并不知道,只知道最好不要说明朗的坏话,否则路审言会不高兴,又有点心不甘似的,每每看到他俩在一起,都要生出了几分这人跟我抢男朋友的念头,还好还好,情敌是个男的。
没头没脑打打闹闹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不过不保准前面没个坑在等着你,按明朗的话说,路审言吊儿郎当的态度终于触怒了路过的神仙,连路过的神仙发威了。
这天,路审言打球的时候跟人撞一起了,为了抢个球,劲儿使大发了,落地时左脚一下没撑住,当下摔了个昏天黑地,半天没起来。到了医院一查骨裂,这人还在惋惜,怎么的也得一两个月打不了球了。就这样按坑在医院打了20多天石膏,白天妈妈陪着他在医院,晚上明朗每天都要来看他,给他讲当天的课程进度,顺便自己再复习一遍,一天都没落下,明朗一来,他妈妈怕影响他们学习便自己出去了,然后明朗给他讲完自己在旁边安静看书陪他一会儿。
路审言腿瘸了可是脑袋怎么可能消停,自己白天没事在打了石膏的脚上画了只大翅膀,这会儿对明朗说:“你看,我是不是折翼的天使,就一只翅膀,飞不起来了。”
“神经病。”明朗骂了句不理他,然后这货躺床上又开始作妖,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明朗习惯性地给他递水果递水杯递纸巾,待明朗反应过来他是脚打了石膏而不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