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这些年,父亲路兆新工作一直都很忙,妈妈为了照顾他们父子俩,早早便辞了职,一过就是十几年。妈妈年轻时眉目俊秀,特别爱笑,路审言一直以为自己继承的是妈妈的颜值,还有爱笑的表情。可是,美人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琐碎摧残,为了丈夫的前程,已经陆续搬了好几处地方,每次失去的不仅仅是刚刚打理好的生活和才适应的社会关系,渐渐地还有自己对社会的信任感。路审言觉得妈妈跟社会有点脱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父亲的不满好像也越来越大。
那天后,父亲路兆新据说又在没日没夜地忙工作,三天没回家,当时的路审言有一点察觉到父母之间的裂痕,但并不知道竟会演变成后来的样子,只认为父亲更多是不满他当时的心不在焉。
高二分了科,路审言为了让父母都高兴,遂了他爸心意,选了理科,这样将来才能考医学院,专攻临床医学,省级优秀人才的儿子,最不济也得上个二流的医科大吧,他爸短暂地高兴完看着他直叹气,少丢点人就不错了。
选理科对于路审言来说也有一个好处,明朗也选了理科,某种意义上说,学霸选理科,学渣混文科,多少有些道理,明朗这么好,起码还能跟着他过一年。
高考倒计时对路审言来说好像没有太大的意义,日子照旧,吊儿郎当的人也照旧,要么没事呼朋唤友打篮球,要么逗逗明老师,然后看他急赤白脸的小媳妇样子,生活一片阳光灿灿,无比美妙。
美好的事物向来易碎,而且一旦碎了,再难恢复,即使再糊上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可惜年少时并不懂得。
往来的诗人、歌者都在赞颂青春,又提醒少年莫猖狂,小心脚下有浪,但年少时如果不野蛮生长,怎么叫经过了青春,跨过了成长。只是当繁华落尽,有人付出了一往情深,有人茕茕孑立踟蹰独行。
经常跟路审言一起打球的大鹏最近不来学校了,据说因为成绩太差,他爸妈请了私教砸了重金天天在家补课。大鹏不在,路审言觉得无聊,打球的兴致也减弱了不少。“我的理想只有大鹏懂,大鹏,你快回来啊,明老师,你把他找回来,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大鹏啊,心碎。”说完一手抚上了明朗的胸口。
明朗扒拉开他的爪子,骂了句“神经病!”他刚才按着的地方却留下了一股温吞吞的感觉,夏天的缘故么?
这货照旧胡言乱语,只是不知何时起,明朗的眼睛时不时要扫到他,他在窗外跟人嬉笑的时候,他生龙活虎在球场扒着篮筐的时候,还有一起回家的路口,他道别转身离去的时候。这个人浑身充满了不竭的活力,好像身体里住着一轮太阳。
身体里住着太阳的人偶尔也会带来疾风骤雨,还能摧枯拉朽再给你个十分烂漫。
一天,他俩放学回家,刚走出学校不远,经过那条旧街时,老远看到有几个人聚在一堆,看校服都是他们学校的,不知在干嘛。走近了,路审言看清楚了,原来是学校里那帮混混,带头的那个叫董健,人高马大的不是什么善茬,领着一帮人都管他叫“董哥”。大鹏曾一再告诫他,不管在哪儿看到这帮人都要躲着点走,这些人在学校本来就是混日子的,还时常跟校外的不安定分子凑在一起,没事挑个事那都是家常便饭,连学校老师对他们都很头疼。
路审言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住了。
明朗这会儿也看到了他们,原来这伙人围住了一个低年级的同学,那个董健正扯着人的书包,把里面东西抖落了一地,还拿指头使劲戳人的头,越来越使劲还骂骂咧咧的。那个同学只能一个劲儿地躲着,身体都要缩到墙根了。
校园霸凌哪哪都有,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想的。
还没等明朗跟他交换个眼神,路审言已经上去抬手抓住了董健的腕子,董建似乎也是一楞,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兴致,回过头,看到了近处的人,“哟,这不是篮球飞人么。”董健在篮球场见过路审言,“怎么,放学了还不回家当乖宝宝么。”甩开了路审言的手,旁边几个听他这么说一起嬉笑起来。
路审言向来嘴上不饶人:“当乖宝宝怎么了?好像你们没当过似的。”言下之意,你们难道生出来就这么坏。还没等这些人想明白,路审言看了一眼墙根边的那个同学,“让他先走。”
那几个人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滞了,带头的董建脸上不好看:“路审言,好好走你的路,董哥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一杠子。”
明朗撇了一眼,路审言拳头已经握紧了随时准备插一杠子,心里叹了口气,这么没默契么,你好歹看我一眼,咱俩先眼神交流一下待会儿怎么动手可好,根本忘了自己长这么大貌似还没跟人动过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7章 一枚坏蛋
好学生、乖孩子明朗跟着路审言打了人生中第一场架,还好还好,挨了揍也揍了别人,好在旁边那个躲墙根上的同学还不傻,离得学校近,及时给学校打了电话,等学校保安跑出来把人带回去狠狠批了一顿,等着各自的班主任来领人,再看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