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简老太爷告老,简家就完了。
简家虽是实打实的书香门第,但也是实打实的青黄不接。
没有简老太爷,就没有鲜花着锦的简家,不但保不住这间宅子,便是儿女们的婚事也会大受影响。
“父亲,越哥儿的婚事……”简云丰话说半截,又停下了。
“婚事定了就是定了,高大人不是逢高踩低之人。”简老太爷道
简云丰松了口气,如果这样,于他二房来说倒也没什么。
简云泽、简云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简老太爷又道:“若皇上同意,老夫便打算回卫州老家。现在家已经分了,你们要走要留随意。”
简云丰是闲云野鹤,在哪儿都行,立刻说道:“儿子愿随父亲回卫州。”
简云恺简云泽没吭声,陈氏和小马氏的娘家都在京城,即便他们能做主,也要跟她们打声招呼才行。
“父亲,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早了些?”简云恺说道。
简老太爷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夫告老亦属无奈之举。眼下局势诡谲多变,如果老夫什么不说,什么准备都不做,再过两个月只怕就来不及了。”
简淡不太明白。
那些事情,她早已告诉过祖父,为何祖父还是这样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呢?
简家撤了,睿王父子怎么办?
沈余之娶英国公的嫡女,而英国公与齐王是连桥,睿王这门亲事结得并不好。
难道睿王要放弃争夺皇位,再次选择与齐王联手了吗?
若是如此,庆王是不是还要杀睿王?
不……
祖父早有准备,以他们的智慧,应该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那么,究竟是事情无法掌控,还是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简淡左思右想,发现凭她的阅历无法得出一个让她心安的结论。
她强迫自己不再思考此事,取来炕几上的水壶,给简老太爷倒了杯热水,说道:“祖父,孙女先回卫州,替您把老宅收拾收拾,您看怎么样?”
简老太爷道:“你大哥收拾过了,你不用忙,到时候祖父带你回去。”
“小的见过大老爷。”李诚在外面响亮地打了声招呼。
大伯父?
简淡看了看几位长辈。
兄弟三人均面无表情,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了。
门很快又开了,简云帆大步走了进来,“听说父亲病了,儿子特来探望。”
他胖了一些,气色也比前一阵子好多了。
“大哥。”简云丰带头行礼。
“嗯。”简云帆点点头,“父亲,您感觉怎么样?”
简老太爷挣扎着坐起来,说道:“还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咳咳咳……”
简淡扶住简老太爷的后背,等他不咳嗽了,又把水端到他面前,“祖父您喝口水压压。”
“老太爷怎么咳成这样了?”马氏小跑着进来,乍然看到简云帆,明显吃了一惊,又道:“哟,都在啊。老太爷醒得早,这会儿该歇着了,都回去吧,”
简老太爷拍拍简淡,示意她把迎枕拿走,他要躺下了。
简淡照做,穿鞋下地,与简云丰一起退了出去。
简云帆乘车离开简家,直奔百花楼二楼。
庆王世子沈余靖正坐在包间里等他。
“下官来晚了,抱歉抱歉。”简云帆连连拱手。
“有事耽搁了?”沈余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简大人请坐。”
简云帆如今是七品官,按说入不了沈余靖的法眼。
但他毕竟是简家人,学识渊博,且颇有智慧,做个幕僚再合适不过。
简云帆坐了半个屁股,道:“家父病了,御医刚刚才走。”
“病了?”
“病了!风寒!”
“怎么样,严重吗?”
“发热,咳嗽,不算轻。”
沈余靖冷笑一声,“听说圣旨已经下来了,高大人果然进了内阁,简老大人的首辅之位,大概坐不了几天了。”
简云帆道:“世子英明,家父可能有告老之意。”
沈余靖示意随从给简云帆倒了杯茶,说道:“简老大人告老,高大人顶上,简思越运气不错。”
简云帆眼里闪过一丝狰狞。
沈余靖看得清楚,心里微微一笑,又把话题落在高大人身上了。
高大人是皇上的人,比简廉纯粹得多。
皇上看重的是齐王,那么高大人必定唯齐王马首是瞻。
但不管怎么说,齐王没有兵权,也没生出沈余之那样jian诈的儿子。
所以,庆王的首要敌人仍然是睿王。
简云帆明白沈余靖的意思,但他此刻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世子,听说马巍山善战,齐王于兵法颇有研究,此仗必赢,王爷有对策吗?”
沈余靖正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