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简淡毫不客气地把搭在肩膀上的手拍掉,气呼呼地往前走。
沈余之得意地翘起唇角,紧随其后。
货柜都是簇新的,墙上靠着三组高架子,中间有两组多宝阁屏风,把整个铺子分成两个小区域。
每个区域都有一张八仙桌和四把椅子,桌面上摆着茶具和花瓶,花瓶里插着娇艳的月季花。
家具是樟木打造的,只漆桐油,青花瓷陈列其中,更显色彩亮丽,颇有自然淳朴的生活气息。
装修风格与同类瓷器铺子大相径庭。
“好看。”简淡说道:“与众不同,且耳目一新。”
沈余之点点头,美滋滋地说道:“简三公子好眼力,英雄所见略同。”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简淡想埋汰他两句,然而视线往上一挑,就瞧见了他眼底的黑,心头微动,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虽不懂朝政,可也明白一点:与庆王抗衡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在百忙之中抽出身,关注这么一间小小的铺子,甚至倾注了诸多心血,这到底说明什么?
道理并不深奥,简淡不会不懂。
“坐吧。”沈余之亲自拉开一把椅子。
“谢……谢。”简淡不太适应如此殷勤的沈余之,别别扭扭地坐下了,说道:“世子的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不好看吗?”沈余之摸了摸脸颊,他的手呈青白色,比脸色还要难看。
简淡摇摇头,“很不好看,眼底青黑,指尖发青。”
“哦?”沈余之朝讨厌伸出手,“我看看。”
讨厌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用布帕擦了擦,放到沈余之面前。
沈余之仔细照了照,唇角的笑痕顿消,眼神也变得黯淡了起来,自语道:“不过一宿没睡而已,怎么这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简淡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沈余之打小身体不好,于此一向有心结。
简淡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便道:“前两天我也这样,只要好好睡一觉,很快就会恢复过的。”
“哦……对,你说的对。”沈余之的桃花眼里又有了笑意,他站起身,“那我们回去睡觉吧,走了走了。”
简淡笑了笑,这厮看着可怕,内里还是个孩子呢。
“世子先走,在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想去别的铺子转转,看看行情。”
沈余之一摆手:“不用,睡觉要紧。”
简淡道:“世子,是您要睡觉,在下不睡。”
沈余之脸色一肃:“我说睡就睡,马上跟我回去。”
简淡面红耳赤:“……”
讨厌和烦人面面相觑,差点笑出声来。
简淡恼羞成怒,正要拍案而起,却听沈余之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走吧,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简淡“啊”了一声,兔子Jing似的跳了起来,双节棍也从腰带上拿到了手里,“我们分头走。”
沈余之眼里Jing光一闪,“现在京里有传言,说本世子看上你了。你现在就是本世子的软肋,分头走并不安全,你还是乘我的车吧。”
“这……”简淡防备地看了沈余之一眼。
“走吧,不要胡思乱想。”沈余之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沁满了寒意。
简淡一哆嗦,下意识地点点头。
可一上车,又有些后悔了。
她与沈余之抵膝而坐,四目相对,却又不知聊些什么,太尴尬了。
沈余之大概觉察到了她的局促,开口问道:“喜欢铺子的名字吗?”
“淡淡?”
“嗯,澹澹。”
“好像不大好吧。”
“水何澹澹,水主财,寓意好,又朗朗上口,哪里不好了?”
“啊?”简淡自作多情了,不由闹了个大红脸。
沈余之拿起一个迎枕,垫在后背上,笑道:“鱼游水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觉得这个名字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谁跟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世子,我们孤男寡女,于礼不合,我要下车。”
简淡接连两次被沈余之内涵,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双手一按,就要起身下车。
沈余之长腿一伸,踩住车门,“外面危险,不许下。”
车窗开着,简淡往外面看了一眼,一切风平浪静,不禁怒道:“哪有,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咴咴儿!”
马匹忽然嘶鸣一声,车厢猛地一晃,直接把简淡从座位上甩了出去。
只听沈余之闷哼一声,简淡就像只四脚拉叉的兔子一般趴在他身上,两人嘴巴对嘴巴,竟然亲了个正着。
简淡的脑袋撞到车厢,鼻子也被磕得酸疼,竟然未能在第一时间从沈余之身上爬起来。
沈余之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意识到预谋好的吃豆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