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钱先生夜陷白云寨
赵文康的这批物资和洋军火壹道从上海浩浩荡荡的运往西北方向,过了长江途经安徽壹路都十分的顺利,不过二十天的工夫,大队的後勤物资军火就到了河南陕西两省边界处,再有不到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陕西的地界了。
这壹路赶得十分辛苦,因为都是些前线急需的物资军火,只能提前不能拖後。
到了这处豫陕边界叫阳平的小镇时,钱先生已经十多天没有洗澡了,头发也是脏乱不堪---钱先生还是在南京洗的澡。翟牯自是习以为常的,但钱先生却实在无法忍受自个这样的状态。
两三千号人马驻紮在离阳平镇壹里多路的地方,站在小山包上,向北远远的望去,能看见黄河,南边是高大连绵的群山,中原最高峰的老鸦岔藏身其中,这是壹处东西要冲。因为此处为联通关中和中原的东西商贸孔道,且南边密布着祟山峻岭,易於各路劫匪劫财後藏匿,故自古以来,此处就是匪患不绝的地方。
钱先生路过阳平镇时,瞧见镇上有处澡堂,他决定到澡堂去洗个澡。钱先生本来想拉翟牯壹起去的,可翟牯忙着安营紮寨,还要赶在天黑前帮忙把物资集中放好以防盗抢,十分的忙碌。
钱先生决定和翟牯打个招呼,壹个人去镇上洗,反正也不远。
翟牯正在吃着晚饭,壹听钱先生要去洗澡,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这光景出门办事哪能有这些许多穷讲究?於是好言相劝道:“马上就到西安了,到了西安我陪你壹起洗罢!”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邋塌样,你不洗就算了,还叫我别洗?再不洗,人都要成泥猴了。”钱先生壹想起前天晚上和翟牯在高梁地里打野战後壹身臭汗却无法洗澡,就浑身难受,今天这个澡他是洗定了。
“这样吧,我让吴阿六跟你壹道去,这里并不太平,得小心些。”翟牯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上头通知下来,这里还是有壹股颇有势力的山贼,夜里看守时要注意戒备。
翟牯是这麽想的,虽然估计这盗匪山贼是不敢来抢军需,但钱先生壹洗完澡,穿壹身光鲜衣服,辫子结得油光水亮,万壹碰上盗匪,壹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不抢也偷了,要是再来个绑票,那麻烦就更大了。
思及至此,翟牯对着壹个来来回回巡逻的执刀汉子远远的喊道:“吴阿六,你过来。”
吴阿六跑了过来,问道:“翟老爷,什麽事?”
翟牯对吴阿六道:“吴阿六,你跟着钱掌柜去洗个澡吧,相互有个照应,万壹碰上贼人,身外之物,他们要什麽便给什麽,人身安全第壹。”
“好的。”吴阿六是洛青镇上水乡里泡大的土着,比钱先生大几岁,这十几日风尘仆仆没有澡洗的日子也是难过,有事没事也总是嚷着要洗澡,故此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在阳平镇,钱先生痛痛快快的把身上的壹层泥给除掉了,头发也洗得清清爽爽,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洗完澡,天还没黑,钱先生请吴阿六到镇上最大的那家饭馆里吃饭,这壹路吃的多是干粮,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改善夥食,钱先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刚吃了个半饱,却远远的听到大街上壹阵的人仰马翻,店老板赶紧动作麻溜的关上门,指望能躲过这壹劫,钱先生在门板缝中向外观望,原来是几十个盗贼公然上街抢劫了!
“老板,怎麽此处的盗贼如此猖狂?”吴阿六询问着店老板
“唉,本来平定捻军後,也曾太平过壹段时间,这山贼也是壹直就有的,盘据在白云寨,只是近来有壹股捻子余党流窜过来,将白云寨的老大赶走後收编了本地山贼,声势壮大了起来。不过平时镇上防卫还是很严的,贼人是不敢上街抢劫商户的。估计是贼人打探到今天镇上的地方团练接通知到乡下去帮忙看管平回的军需物质,钻了这个空子。”店老板这麽壹分析,倒是有理有据。
“哦,原来如此。”吴阿六叹息壹声。
“砰!砰!”几声过後,门没开,脚步声远走了。
然後又象是有壹队人马过来:“砰!”,“砰!砰!”,“砰!砰!砰。。。”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店老板在柜台後吓得全身筛糠似的,却仍是不动身,显然是吓傻了。
门终於被砸开了,壹队贼人约十余人冲了进了。
率先冲进门的壹个小贼,抓起店老板衣服,左右开弓,下死力扇了他十多个耳光,然後拎着他的耳朵,拿出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壹划。
随着店老板壹声惨叫,壹小团血乎乎的东西被扔到壹桌食客的桌上。店里的众食客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在乱世里,人们大体都是识趣的,不待贼人明说,只消贼人过来,个个麻溜的搜遍身上的每壹毫碎银放在桌上,生怕被搜出後丧命。
不过片刻工夫,贼人就将店内众人的钱财搜罗壹空。
壹个小头目模样的贼人环视扫瞄了店内众人壹通,目光落在了钱先生身上,钱先生始终低着头,穿着也是翟牯特意挑的壹件普通蓝布袍子,但头发洗得甚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