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钱先生在上海当掌柜了
刘锦棠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定太平天国起义之後，西北回乱日甚，回民大肆屠杀汉民，无分老幼妇孺，如此行径，让人发指。回乱之初，满清大将成明、胜保均在陕西吃了大亏，死伤惨重。悍将多隆阿入陕後开始铁血镇压，他壹进入陕西，即把晋陕豫三县交界所在大荔县的羌白等人口上万的村镇中回民人口尽数屠尽。话分两头，羌白镇在回乱前是汉民大镇，回乱後回民杀光屠尽该镇汉民後，移民占据而得。多隆阿打壹路杀壹路，在这样的铁血打击下，回民开始大规模的集体向西边甘肃逃窜。
然而此时河南捻军又闹得很凶，多隆阿赶往河南镇压捻军，却死於半路上捻军的埋伏。多隆阿战死之後，陕西回乱再度沸腾，而此时满清已无力独力镇压陕甘回乱，慈喜太後不得已再次调用湘军，她将左宗棠从福建巡抚调任陕甘总督。不过左宗棠光凭自个这几万人马肯定是不够用的，於是再从湘中征调老湘军，刘锦棠就随着叔父再次出征西北。
这次刘锦棠到江南来，有两件事，壹件是招募散落江南各处的湘勇，劝说在江南各地当官的湘人再次从军；二是控制理顺军需渠道，这里头自然是油水多且丰厚的，当然要找能办事，信得过的人。这两件事他能想到的人，自然就是翟牯了。
刘锦棠使了个眼色给翟牯，翟牯知道他这是要其他人等都出去的意思。
他这次来洛青镇，原本是要劝说翟牯和他壹道再度从军建功立业去的，眼见着翟牯毫无此意，只得做罢。他却是另壹番计划要和翟牯商议。
这次平定回乱，非常之凶险，当初多隆阿打得那麽漂亮，哪知道到後来会这麽憋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硬道理，刘锦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劝不动翟牯出山，那麽让他在後方为军需出壹份力也是不错的，虽然这个肥差，是人都想咬壹口。不过如钱先生壹般熟悉业务和洋文的人却不多，如翟牯壹般熟悉军械性能质量的人更少，而这军械军需的质量是壹定要过硬的，不然这仗就未打先输了，不是谁都能赚这个钱。
翟牯让其他人都出门了，单留下钱先生。刘锦棠知道钱先生是翟牯的心腹得力干将，所以也没有异议。
“牦牯，你可知现在曾大人李大人在南京上海办的洋务军械工厂？”刘锦棠问道
翟牯回复道：“这个大家都知道吧。现如今战争光靠刀枪棍棒是不行了，枪炮弹药才是最昂贵重要的军需，湘军营制里壹直就有这麽壹条：洋枪、洋炮、洋火、洋药，不独价值昂贵，购买亦费周章，凡我官勇，务宜爱惜，不可浪费。”翟牯沈声说道。
刘锦棠又问道：“那这些工厂的枪炮质量如何你清楚吗？”
翟牯不以为然的道：“现在的人，人人都谈洋务，最吃香的人也是办洋务的人，可这些办洋务的人，多是闭门造车办洋务，这种人无非二种，壹种是开口就是夷人，把人家当茹毛饮血的野人生番，再壹种是听见洋人二字，就恨不得跪下来喊洋大人。办洋务是个肥差，个个都想雁过拔毛，什麽都不懂的满人偏要占据壹些重要职务和部门，不任人唯贤，什麽职务都满汉各要对半。这样子谈洋务，办洋务，无非是自取其辱，这样的枪支弹药到了战场恐怕杀敌壹百得自损六十。”
刘锦棠深表赞同：“现如今西北回乱，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硬道理，现今打仗，若无洋枪洋炮，几无法致胜。上海南京造的枪炮弹药，对付小股山匪还可以，但要用到平回战场上，却是不行的。而洋枪洋炮价格昂贵，左大人的洋枪洋炮壹直是让胡雪岩在上海的洋行购置的。现在左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找人另成立壹家商行，交叉入股胡雪岩在上海的商行，监察他的账目和产品质量。”刘锦棠挑明了事情，接着又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和翟兄借个人，现在就是缺壹个钱掌柜这样的通洋文又懂管理账目的人材。”
翟牯笑着说：“我们原是在上海有家铺子的，做壹些洛青镇上土产的小买卖，钱先生每个月到去几天，不过我们洛青镇上的事情本就多杂，玉昆恐怕不能去上海长驻的，我这边是离不得他。”
“其实并不妨事的，钱掌柜只需每月到上海壹周组织人员查核胡雪岩上海商行的账目、盘点库存即可，也就在每个月在上海多呆几天而已。”刘锦棠又凑了上来低声道：“这个钱很好赚，这可是左大人给我们的壹个顺水人情，这些枪械可是关系到战场上兄弟们的生死，左大人肯把这个钱给我们赚，是相信我们能把住这枪械的质量关，也是信得过我们的人品。牦牯，不说大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这商行赚的钱，我俩对半分成，你看如何？”
翟牯看了看钱先生，钱先生毅然道：“我没有问题，不过就是老爷要下点本钱。我麽，不过多做点事情，每月在上海多呆几天而已，但胡雪岩是左大人的至交，我这般的去监查他不太好吧。”
“这本来就是左大人的意思，人情是人情，这壹块是铁定壹定要监管起来的，赚钱多少是另外壹回事，军械质量可是事关战场上成败，兄弟们生死的大事。以前用量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