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看了一圈这寒酸得一点也不像皇子住的宫殿,心中十分犯愁。
再看姬暝,淡定自若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眼眸低垂,冷冰冰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许棠心里叹了口气,没话找话,“朕有些渴了。”
姬暝抬眸,“回父皇,儿臣这里没有茶,只有水。”
“那就喝点水吧。”
姬暝起身直接去了外面,把院子里的两桶水抗进大殿,然后拿起一个茶杯,在桶里舀了一下,放在许棠面前。
许棠:“……你就给朕喝这个?”
姬暝不疾不徐地跪下,淡声道:“儿臣不知父皇光临,故此没有准备,还望父皇莫怪。”
怎么动不动就跪?许棠浑身不自在,他看见姬暝跪他,就觉得骨头发冷。许棠无意识抠了抠手指,“你起来说话。”
待到姬暝重新坐好,许棠刚准备说话,忽然肚子传出一声咕噜。
原主似乎磕破了头有一天一夜,一直没吃饭。
许棠:“朕饿了。”
“父皇可是要在儿臣这里用膳?”
“不行吗?”
姬暝奇怪地看了许棠一眼,许棠心里一咯噔,不对,语气不对。
他挺直腰板,沉着脸,手一拍桌子,怒道:“朕身为九五之尊,饿了当然要用膳!”
姬暝眉梢动了动,平静道:“父皇说的是,儿臣这就去给父皇拿吃的,只是儿臣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也没有小厨房,怕委屈了父皇。”
说罢,姬暝去了离间,拿出两个冷馒头。
许棠瞪眼:“……你就给朕吃这个!”
姬暝垂眸,“这是儿臣的晚饭。”
许棠心底顿时涌上对文景帝的怒气和对姬暝的心疼,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沉默两秒,然后重重一哼,冲外面喊道:“顺子!”
顺子匆匆走进来,“陛下什么事?”
“给朕传膳!”
“是。”
过了半个时辰,宫人端着饭菜鱼贯而入,足有二十几道菜,鸡鸭鱼豚,珍馐各异。
许棠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惊叹,皇帝真是了不得,一顿饭要吃这么多菜,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
而且顺子还在旁边躬身说:“陛下,匆忙之下,御膳房只做了这几样菜出来,剩下的还在准备着,您先用。”
许棠咂舌,面上却无一丝异样,淡淡挥了挥手,“下去吧。”
顺子:“让奴才给您布菜吧。”
“不需要,这不是还有一个大活人吗?”许棠暗示地看了姬暝一眼。
顺子知道,这是皇帝又想到新办法来折腾三皇子了,他点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你来给朕布菜。”许棠冲姬暝扬了扬下巴。
姬暝起身站到许棠身旁,一手执筷,一手扶腕,飞快地夹菜到许棠碟子里。他紧着夹,许棠就紧着吃,最后吃都吃不过来,噎得不行,捂着胸口喝了口汤,“你能不能慢点!”
这个语气,不想是命令,更想是……撒娇。
姬暝眼波微动,低头称是,放慢了夹菜的速度。
许棠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吃吧,别在我跟前碍眼。”
他不想着折腾姬暝的,他想让姬暝吃点好的,但为了保持人设,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一些难听的话。
姬暝坐到对面去吃饭,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饭量大,吃得也快,但不显粗鲁,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许棠一边小口吃,一边偷瞄着姬暝吃饭,见他差不多快吃饱的时候,猛地一摔筷子,怒道:“看看你吃得什么样子,粗鲁无礼,还有半点皇子的教养吗!朕看你是在这里待野了,把礼仪都弄丢了!”
“顺子!”
“哎,奴才在。”
顺子小跑进来。
“传朕的旨意,从今日起,三皇子姬暝搬进紫宸殿和朕同吃同住,朕要亲手教教他规矩和体统!”
顺子惊诧了一瞬,但看着许棠愤怒的脸,忙不迭答应下来。
姬暝则是静静注视着许棠,漆黑的眼珠动了动,飞快划过一道隐晦的光。
——
三皇子搬进紫宸殿的事,不过半天,就传遍了前朝后宫。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等着看姬暝如何被文景帝折磨,也有心机深沉的臣子暗自揣度皇帝的用意。
用意只是想让姬暝吃好睡好不被人欺负的许棠,此时正无比享受地坐在大池子里泡澡。
汤泉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水面上还铺着一层花瓣,许棠赶走了要来伺候的宫人,自己坐在池水里,吃着葡萄,玩着水,十分惬意。
泡久了,他站起来抻抻胳膊腿,打量着自己这幅躯体。
不愧是皇帝,倾举国之力堆砌出来的尊贵龙体。
三十二岁的男人,四肢修长柔韧,皮肤光滑细腻,如雪般白皙。关节处皮薄,被热气蒸腾得有些泛粉,隐隐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