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再负责当他的後盾啊。」
「可是──」
「说一句难听的,前辈这样可是可是的,身为外人的我看起来,只觉得前辈不是为儿子着想,而是为自己着想而已。」
「我哪有?」
「哪没有?你是不是在想:『别人暴露狂没关系,我儿子暴露狂就不行』?」
郭维宗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心想,说不定自己真的太过自私了。只是因为亲疏的关系才会管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其实郭诚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暴露狂,那又关他什麽事呢?断了郭家的香火,那是郭诚自己不要的东西,没理由自己要去烦忧;人死了终究一场空,就算希望有儿孙祭拜,无异流於活着时的美好想像。但说到暴露狂这件事,有什麽方法能让郭诚不在未来时悔恨年轻的自己呢?
「前辈?你还好吗?」
「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会担心他受伤。」
此时的郭维宗已经接受了儿子身为同性恋的可能,也接受了儿子可能有的性癖;现在他一心只想着郭诚,怎麽样才能让他知道事情的轻重。
「这还不简单。他小时候出门玩,你怕他受伤的话,会怎麽预防?」
「跟他说啊……所以,你是要我当面跟他讲?」
郑港奇点了点头,「我知道现代社会,亲子间要当面聊性还是有些尴尬,但既然他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你就只好面对这一切啦!」
郭维宗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独自纠结也只是无济於事,开门见山与儿子聊一聊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但是这又牵涉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果郭诚知道了他的爸爸看过他的自拍,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爸爸看吗?想到这里,郭维宗又难过起来,一切的错起始於自己偷看了儿子的自拍,於是故作轻松,强颜欢笑说:「我儿子才没有不一样,他再怎麽暴露狂,也没有你厉害啊。」
这般低迷的气氛,郑港奇不可能没有发觉,「前辈,过来一下。」
「啊?」
郑港奇抱住了郭维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有很多新的和旧的观念在心里冲突,这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像当初我对家人出柜时──」
「出柜?那是什麽?」
推开郭维宗,「呃,我不小心爆料了。」郑港奇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啦,我就老实告诉前辈啦,我喜欢男生啦。」
「啊?你之前不是说过毒龙钻吗?你要是喜欢男生,怎麽可能去知道这些东西?」
「我就男生女生都可以啊。我们聊的那个买春对象,就是男的啦。」
郭维宗打量郑港奇,只觉得他很普通,一点也不像同性恋,「你抱着我不会有感觉吗?」
「因为我把前辈当成敬重的人啊,我相信换作小兰来抱你,她也不会对你有感觉的。」
「那你抱小杰呢?」
「我没事又不会去抱他!喔唷,我为什麽要讲出来啦,你一直问很烦欸。」
看来和郑港奇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白目了起来,「抱歉啦,我只是因为你平时一直闹我,想说会不会是你喜欢我。」
这可真要气死郑港奇了,这种话郭维宗怎麽会当面说啊?万一自己真的喜欢他不就要半夜躲在棉被里偷哭?於是清清嗓子说:「我是喜欢前辈被我捉弄的样子啊,不觉得把认真的人弄得手足无措,很有趣吗?」
郑港奇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直接不过的真心弄得对方比自己还要尴尬。但这也算得上相当程度的表白了,一个不小心,郭维宗要是没把他当成朋友,从此提防他的小动作,可就得不偿失了。幸好郭维宗笑了出来,说:「谁捉弄谁还不知道呢,既然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我以後也不会客气了。」
呃,这到底该开心还是该担心?郑港奇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大声叫了出来:「还有,我不欠你了喔!」
「你欠我什麽?」
「之前不是说你跟我问儿子的事,可以用一件丢脸的事情交换吗?我已经告诉你我也喜欢男生了,所以我不欠你了啊。」
唉呀,郑港奇不说,郭维宗还没想到呢!他起了坏笑,「喜欢男生不算一件丢脸的事情吧?」
「这、这个……」
「更何况,那好像是有人自己爆料的呢。」
「好啦,那你想问什麽,就问吧!」
虽然郭维宗想要问清楚前列腺高潮的事情,但是刚历经过温情的交心时刻,这样肉慾的话题怎样也说不出口,「先欠着吧,我也欠你一次免死金牌,不是吗?」
回到家,郭维宗想着自己犯的错要怎麽圆。直接跟郭诚坦白自己偷看了他的电脑,这是不成的,所以为了要规劝他小心自拍流出,就必须要制造另外一个情境让自己合理地「知道」这件事。
郭维宗心想自己是真的有些不要脸了起来啊。几天後,他先是将後空裤混进父子共用的洗衣篮,否则平常他都是连西装衬衫一起手洗,根本不会让郭诚发现自己也有後空裤。家事分工轮到郭诚晾衣时,自然就会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