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又走到隔壁回收场,一个女同学提的袋子破了,罐子喀啷啷落一地,溢出酸败气味。她快哭了,要捡又不敢捡,安掬乐在旁漠视,倒是杜言陌主动上前,将之拾起。
烂好人。
他心底给少年定了评价,那女孩松了口气,双目挪移,却不捡拾。安掬乐哼了声,信步上前。「你不捡?」
「呃……要。」分明说要,却无任何实际举动,安掬乐瞟了眼她漂亮手指,以及一脸委屈表情,不觉伸手,拉起杜言陌。
「走了。」
「哦。」杜言陌罐子捡了一半,听了这话,竟真不捡了,跟着安掬乐走,瞧都没瞧那女生一眼。
女孩子在後头跺脚,连声谢谢都没讲。安掬乐也知少年应该不缺这个,但多少有点儿不快。「别插手不自己的事,人家未必感激。」
「嗯?」杜言陌迷惑地眨眨眼,随即道:「看到了,顺手而已。至於感不感激,那是她的事,我不关心。」
他口气淡漠,当真觉得做与不做都没差,不想做了、没必要了,就抽手。
安掬乐怔了怔,随即勾唇,原来不是烂好人,而是做自己,直率不虚伪。
他想,少年这一点倒是颇令人愉快。
10. 做人的道理
杜言陌走到洗手台洗手。
安掬乐没法贫嘴,嘴很痒,想抽菸,但在神圣的国中校园里,太罪恶了──尽管不远处的墙角,一群毛肯定没长齐的不良少年蹲在那儿,正姿态老练地吞云吐雾,快乐似神仙。
杜言陌甩了甩手,安掬乐趁隙掏出证件包。「喏,你的。」
杜言陌见了,微微睁眼,像松了口气。「谢谢。」他收回来,瞧都没瞧,搁进制服口袋里。
安掬乐傻眼。「你不检查一下?」
杜言陌:「检查什麽?」
「呃,有没少了什麽?」
杜言陌想了想。「麻烦。」
安掬乐:「……」淡定帝啊淡定帝!富贵如浮云,荣辱皆不惊,实际上是少根筋吧?
他咂咂舌,完完全全的非我族类、棘手人种,正经八百,调戏不得,憋得人要死要活。若不是他那里堵很久,外加看中他的下梁,才不会跟他发生关系!
万幸此刻抽身,为时未晚。「好了,东西还你了,往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手刀冲刺独木桥。青春少年,好好享受你健全的学生生活,那天……你就当作了场梦,醒来後啥都不记得了呴,乖。」
仔细想想,十五岁少年,什麽不好干,居然干人;养出这麽一根「栋梁」,他都要替国家哭泣了。
不过他自己倒是喜极而泣:人生有望啊!
虽然很想补句十八岁之後来找爷,爷奉陪,然谁知三年後沧海桑田,又是何等景况,罢罢,有缘自会再相「慾」。
「掰。」安掬乐挥手,转身待走,然而手腕……又被捉了住。
同样左腕,同样位置,同样力道,同样……灼人。
他背脊一阵麻,麻到头皮,连同指尖一并抽颤。无法判断这感觉由何而起,安掬乐回过头,只见少年紧紧盯着自己。
在傍晚渐渐稀薄的日照底下,他黝黑的眸子益加澄莹,叫人心折。那是还没遭遇社会阴暗险恶,还没在市侩里污秽一身,还没放弃了某些单纯乾净的东西,才能拥有的,纯粹的眼。
安掬乐一噎,他力气太大,大得他无法挣开。
少年盯着他,眼光坦承无谓,乾净得像面镜子,却陡然冒出一句:「我查过了。」
安掬乐:「蛤?」
杜言陌:「那天你一听到我的年纪,就吓得跑了。我回去估狗,跟未满十六岁的人发生性关系,无论如何,你都犯法。」
「……」安掬乐杵在寒风中,呆了很久才回神。
他被威胁了?他被威胁了?他被威胁了?
有没有搞错!
杜言陌觉得他应该把话听进去了,遂道:「我不会告你。」
「废话!」安掬乐怒而甩手,挣开箝制。「妈的要告就来啊,反正老子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真进了牢就当开拓新路线,走往人生新方向──」待出狱,了不起出国避难,他的一身本事都在身上,流言蜚语夺不走,可少年就不一样了。
到底谁该怕谁?
一边脑补和那些刺龙刺虎凶神恶煞的大哥们嗯嗯啊啊的场景,安掬乐有底气了。
他眸眼一眯,正想教教少年何谓「做人的道理」,杜言陌又道:「我想继续和你做。」
「做?做什麽?」
杜言陌:「做爱。」
安掬乐:「……」
少年表情万分坦荡,好似在说那晚我们在河边散步,哈哈哈哈来追我啊真愉快,再来一次吧。
安掬乐一边回忆自己当晚究竟用了多高超的技巧,令少年这般食髓知味,一边忍不住纠正:「我们那晚……不叫做爱,叫性交。」
杜言陌眨眨眼。「有差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