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才将长史叫来,沉着脸嘱咐。
长史听罢,有些迟疑,“殿下当真打算来硬的?”
“她又不领情,放任下去,反倒让东宫得利。本王没那耐心陪着玩——手脚利落点,别留把柄,回头带到府里,也别叫旁人知道。”
“属下明白。”长史顿了下,又道:“若她还是……殿下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
永王想起那张娇丽容颜,咬了咬牙,“若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作甚。”
……
玉嬛折道回府时,已是暮色四合。
风雪愈来愈紧,天黑得格外早,她将才抄好的碑帖收起,扶着石榴的手进了车厢,随手便取了软毯盖在身上。这几份碑帖来之不易,费了她许多时间,比原先的打算晚了将近两个时辰,出门时带的手炉已经凉了,车厢里也冷飕飕的。
石榴落了车帘跟着钻进来,抱着两只手哈气,“这雪可真大,够冷的。”
“照这样下一夜,明儿该出城赏雪去了。”
“夫人才做了件厚的,到时候穿着刚好。”石榴待她整个人缩进披风后,将软毯盖好,又将才求来的汤婆子塞进去,俩人肩并肩靠着取暖,商量回府后多熬点姜汤喝,免得着凉。依偎了半天,身上渐渐暖和,外头风卷着雪渣吹个不止,玉嬛有点累,靠在石榴身上打盹儿。
马车慢慢地往睢园晃,行至一处拐角时,却猛地一顿。
玉嬛睡得正舒服,身子往前晃了晃,立马睁开眼,“怎么回事?”
“莫不是马车坏了?”
这寒风裹雪的天气,若当真出岔子可不好受。石榴赶紧掀帘望外,想问赶车的刘叔,却忽然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张开双臂护在玉嬛跟前,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恐地望着外面——
深巷宽敞安静,入夜落雪,没半个行人,唯有三名劲装的黑衣男子站在车厢外,刘叔和随行仆妇都被打昏,瘫倒在地上。而那三人各自蒙面,幽狼似的眼睛露出来,在风雪夹杂的昏暗里格外怕人。
石榴往后缩了缩,却被玉嬛轻轻按在肩头。
“别怕。”她轻声安慰了一句,隔着半边卷起的车帘,问道:“外头什么人?”
“有人想见姑娘。”为首的凶悍男子掂了掂麻核桃,扔进车厢里,“识相的安静点。”
“唔。”玉嬛伸手捡起来,随意瞧了瞧,“有点脏。”
男人显然是没想到她竟会这般临危不惧,哼了声,探手便往车厢伸来。还未触及车帘,一支利箭便从旁射来,冷风疾劲,直取手臂。他悚然受惊,退后躲闪,想拔剑要挟玉嬛时,却已有人如鹰掠下,手里利剑冰寒,出手凶狠,逼得他倒退数步后,端然站在车厢前。
墨色宽袍被风吹得微摆,梁靖手执利剑,回头瞧向车厢。
玉嬛仍旧缩在软毯里,看清他面容时甚为诧异,“你怎么……”
——有人暗中护着便好,怎么本尊亲自现身了?
梁靖睇她不答,只随手将车帘扯下,隔开寒风。他的身后天色暗沉,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三四个贩夫走卒打扮的男子,衣裳打了破旧补丁,袖中却各藏锋锐。待梁靖一声令下,便扑向对方。
这些人出现得无声无息,令对方始料未及,车厢外金戈交鸣,有梁靖亲自坐镇,几乎无需悬念。过不多久,拦路之人尽数被擒,梁靖掀起车帘,见石榴很乖觉地钻了出来,便躬身入内。
车厢内没法掌灯,昏暗得很,他凑得近些,看到玉嬛一脸淡然。
满脸的冷厉在那瞬间融化些许,他的声音甚至对带了笑意,“都不害怕?”
“后头好几个人护着呢,怕什么?”玉嬛莞尔,“你怎么亲自来了?”
“有人尾随,陈三特地来递信,便过来看看。”梁靖是从衙署过来的,兴许是整日Cao劳,眉间带点疲惫,顺势在她身旁坐下,“这些人我带回去审,定会揪出幕后主使,先送你回府吧。出来一整天,谢叔叔该担心了。”
“其实……”玉嬛迟疑了下,“我大概知道是谁。”
梁靖微诧,“你知道?”
“嗯。”玉嬛掀帘,瞧着外头倒在雪地里的壮汉。
方才外头刀剑争杀,她躲在车厢里,仔细思量过。京城里虽暗chao云涌,她尚未卷入其中,没招惹过谁,唯一的变数便是今日的永王。她直觉有异,稍加思索,提议道:“不如将事情报给官府,到时候动静闹大,怀王爷没准会过问。梁大哥,想不想看永王倒霉?”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不见惊慌害怕,反倒有点幸灾乐祸般的期待。
梁靖也不知她脑袋里打什么主意,便颔首,吩咐外头的人去报案,俩人一道等官府来。
夜色渐浓,风卷着雪片呼啸飘落,车厢内外都愈来愈冷。
玉嬛怕石榴在外头冻着,递了个软毯给她披,身上便只剩披风档寒。她整个人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取了帽兜戴着,只剩秀致的脸露在外头,嵌在那圈风毛里。这般天气,若没手炉炭盆,哪怕加两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