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鲜妍芬芳。
一行穿着绿绢衣,粉白裙的丫鬟们端着漆盘往梧桐院过去,夏衣单薄,一水儿的翠色细绢,粉中透白的素裙,几缕shi发贴在面颊上,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湖中的一朵莲,交映着走廊两侧探枝而入的雁来红,更添几分夏日娇美。
梧桐院里的两棵树已经冠盖蓬密,树Yin处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
耳房里敞着两扇雕花小窗,窗外是新栽的桂花树,一阵阵的清香飘进屋里。
映容坐在小窗前看游记册子,头发松松绾着,插了支极简洁的玉簪固定住,簪子上既无雕刻也无装点,只打磨的触手光滑,有一半的头发没绾上,一并拢在肩前,衣裳是很少穿的水桃色,浅浅的粉夹杂些许艳丽的桃红。
映容手里拿着游记册子,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腕,腕上戴着白玉髓的镯子。
玉髓比起翡翠玛瑙算不得珍贵,但清透柔和,映容肤色偏白,戴上玉髓自有一番温和之意。
黛容坐在旁边剥橘子吃,两人有说有笑。
黛容已经过了十岁,也开始蓄起指甲了,显得手指修长,面前放着剥好的两个橘子,黛容小瓣小瓣的放进嘴里。
映容还在看游记册子,托着腮聚Jing会神的看,黛容吃着橘子,心里默默感慨,二姐姐总是能给人安全的感觉。
只要二姐姐在她身边,她心里就有底,因为知道不管多难的事二姐姐都会站在前面,这一年以来,二姐姐也的确帮了她很多。
夫人给二姐姐请的绣艺师傅,二姐姐叫她一起去学。
再者她读书不多,从前在家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如今跟着夫人去别的官宦人家赴宴,听到那些大家小姐yin诗弄赋,可她一句都插不上嘴,这时候她心里才知道着急了,回来告诉二姐姐,二姐姐又给她请了教书的女师傅。
平日里带着她赴宴,带着她读书绣花,教她管家理账,教她所有不会的东西。
二姐姐总是那么端庄得体,在人群之中也能谈笑风声,她却总是躲在人后不敢说话,有时候黛容觉得,二姐姐就是她人生的目标,她多想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二姐姐这样的人。
只是二姐姐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她就要订亲出嫁,就要离开余家。
从前她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二姐姐,后来知道是罗家的表哥,她心里怪怪的,就觉得不般配。
她也曾经偷着告诉三姐姐,觉得罗表哥不配二姐姐,结果三姐姐气的要死,骂了句配不配要你多嘴,就甩衣裳走人了。
其实谁不是这样呢,从前大姐姐出嫁的时候,家里姐妹也觉得那个有妻有子肩挑两房的姐夫配不上大姐姐,可人家的日子不也这么过着了吗?
有时候出嫁二字,对女子来说更多的是负担。
黛容低头剥橘子,映容看着册子笑的开怀,黛容抿了嘴,想着二姐姐还真是一点不觉得自己低就了,若是别的女子,或多或少心里也有点不乐意吧,再说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二姐姐却总是不大在乎的感觉,让人看不透她,看不懂她。
黛容吃了半个橘子,把剩下了一半放在小几上,用白绢擦了擦手,问道:“姐姐及笄礼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映容的脸被册子挡住了,眼下听见黛容问话,把手挪开了点,笑着道:“都准备完了,帖子也发出去了,赞者请了佟夫人,正宾请的是胡家的太夫人。”
黛容思忖道:“胡太夫人儿孙满堂,夫妻和睦,她来做正宾倒是合适,只是赞者怎么请了佟夫人呢?若是请家里的亲眷岂不是更好?”
映容道:“安阳离这里远,舅母她们舟车劳顿的赶过来,不好再折腾麻烦了,佟夫人也很好,佟家又一直和咱们家交好,再合适不过了。”
黛容低头笑笑,“罗家姨母其实也是可以的。”
映容点她额头一下,“你个小妮子,还知道打趣姐姐了。”
黛容忙笑着躲闪,又问道:“眼下姐姐和罗家的事只有咱们自己家里知道,等及笄礼过后总该告诉外边了吧?罗家可说了什么时候下定?”
映容撑着下巴思考,“这个我也不知道,母亲没跟我说过,不过及笄礼之后应该差不多了。”
黛容想了想,“也是,总得先等祖母的孝期过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到了晌午时分,黛容才起身回自己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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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待三日,映容的及笄之礼将至,除了京中的亲朋至交,远在安阳的舅母和几个姨母也纷纷赶来京城赴礼,府里宾客满堂极是热闹,上一回承祖办满月时的热闹都不及这一次,赵氏想着映容出嫁之前也就只能再热闹这么一回,更是费心费力的下了大工夫Cao持。
映容一大早就被叫起来,由携素和拾兰给她梳妆打扮,今日是极少见的严妆华服,柳梢眉用螺黛描的一丝不乱,服帖的顺着眼弯,脸颊上扑了一层细腻的香粉,点了些许胭脂,显得气色极佳,唇上也抿了胭脂。
对着铜镜浅笑,似是一朵镜中花。
乌黑的发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