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气的想抽他,“你可要点脸吧!”
余文轩也不贫嘴了,面色严肃起来,叹了口气道:“哎呀,反正说什么你都有理,可我们家好歹是伯府门第,映容又是嫡女,我为何非要寻个低位的女婿等着他发家出息?我怎么就不能直接直接找个门当户对的呢?”
赵氏黑了脸,没好气道:“门当户对!亏你说得出来!倘若咱们家当年不出那档子事,如今还是响当当的昌顺侯府呢,配什么样的人家不行?门当户对还用你说,我不比你更会说?”
余文轩呷了口茶,撇嘴无奈道:“随你便吧,左右映容是你亲生的,你要是觉得配给罗家不委屈就随你,省得到时候好坏都要数落我,反正这回是你做的主,将来是好是坏你给她担着!”
赵氏哼道:“本就没指望你什么!”
*
前院之中,罗孝然正与映容说话。
不在堂屋里,而是在侧间的耳房中,屏退四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八张山水仙鹤祥云刺绣图挂在墙壁上,蒙上一片迷朦与秀丽,映容与罗孝然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架檀木紫漆小几。
映容先开口问他,“表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罗孝然咳了两声,轻声道:“没别的事,只是想问问你,姨母可跟你说了与罗家,额……”
他犹豫片刻,默默揣量着道:“与罗家结亲的事。”
“说了。”与罗孝然想象中的娇羞扭捏不同,映容神色很是平静。
罗孝然凝目望过去,“那你的意思呢?”
映容淡淡一笑,“大约跟你一样。”
罗孝然愣了神,耳根处微微泛红,忽然反应过来,激动的有些无措,“那就算你答应了。”
他咧着嘴道:“我已经补了吏部修录的职,下月便可上值,以后我就留在京城安家置业,你也不用远嫁,也可时常回娘家来看看,咱们俩置一座三进的小院,种些花草树木,买几个仆役随从,家里全凭你安排,你喜欢什么就置办什么。”
“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说到动情之处,罗孝然一把握住映容的手,“你相信我。”
他的目光很真诚,真诚到映容无法拒绝。
她回以一个和煦的笑容,“好,我信你。”
映容的手就握在掌心之中,白皙滑嫩的肌肤,手也是软软的,这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
罗孝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片刻的温馨有些短暂飘渺。
他沉了沉气,鼓足了勇气道:“我们将是夫妻,有些事我也不想瞒着你,我今日告诉你一件事,算是我对你最大的信任!”
“你说。”映容有些不解。
罗孝然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下意识的躲避开,“其实,其实我是庶出。”
“什么?”映容惊讶道,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事,恐怕连赵氏都不一定知道。
许是映容反应有些大,罗孝然的声音越发微弱,“我之前想过,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瞧不起我,会不会不愿意再嫁给我了,可是如果不说出来,我一辈子都会害怕被你发现,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他抬起头,眼中有些许水光,“其实我从小就知道这件事,只是母亲从不在我面前说,她一直视我如己出,我也一直将她当成自己唯一的母亲。”
当年赵姨妈的确产下一个男婴,只是不到半月便夭折而死,她怕自己没有儿子失去地位,正巧当时家中有一个妾室即将临产,待那妾室生下孩子之后,赵姨妈便命产婆勒死了妾室,随便用一个暴病的理由发了丧,而后将那孩子抱来了自己身边,罗孝然的境遇,便如同余家的承祖。
罗家老爷也是知道此事的,但比起名门所出的正妻,一个枉死的妾室根本算不得什么,或许是看在夫妻情分上,或许是看在赵家的权势上,罗老爷不仅没有阻止过,甚至心中默许妻子的胡来。
不过赵姨妈当时年纪尚轻,本想着待自己生下男丁之后便把罗孝然送走,谁知道再孕之后生下的是一个女儿,那女儿便是罗孝莲。
生完罗孝莲之后赵姨妈就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她自个也死了心,于是罗孝然就一直养在她的膝下,罗孝然自幼也是聪慧勤恳,用功读书,把家里别的庶出子女甩出不知道多少条街,让赵姨妈格外长脸,心里更是疼爱他,十几年教养下来,母子二人感情深厚。
再则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被赵姨妈处置打发了,如今还知道内情的人已经微乎之微,赵姨妈自己也是要面子的人,从来在外只表现出诸事顺遂的样子,又岂会自打嘴巴说儿子不是亲生的?便是连娘家这边也未曾告诉过。
罗孝然是十岁那年得知的,是从前伺候过他生母的一个丫鬟告诉他的。
那丫鬟当年年纪尚小,不过十一二的样子,出事之后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赵姨妈看她年纪小竟然心慈手软的放过了她,还留她在府里做杂活。
待到十年之后,罗家要放出去一批大龄的粗使下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