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就给忘了。
满院子都是大老爷们儿,谁没事惦记着这些小事。
赵三明胡乱穿好衣裳,缩肩弓背地哆嗦着往茅房那边去,外面吹着冷风,呜呜地叫,还真有点儿吓人。
被风这么一吹,赵三明清醒了不少。
人啊,脑子一清醒,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赵三明觉得半夜的院子安静得有点吓人,胆儿颤颤巍巍地抖。
赵三明把自己缩得更小了,脚下也放得更轻了,就像怕惊扰了半夜黑暗里的某些脏东西。
院子不算小,茅房又在最后面的角落,赵三明越走越害怕,越害怕就把自己抱得越紧。
忽然,不知道从那里传来一阵人的说话声,赵三明吓得狠狠一哆嗦,眼睛睁得溜圆,惊慌忐忑地左顾右盼。
好在对院子他也算是熟悉了,所以很快就发现那说话声是从陈三儿的房间里传来的。
赵三明松了口气,知道院子里还有人没睡着,胆儿也壮实了些许,抱成球的身体都不知不觉舒展了些。
“……你们咋能这样做,要是海哥被抓进去,那肯定会被送去农场劳改的!”
赵三明突然听见陈三儿的说话声里出现了海哥的名字,脚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偷偷摸摸往那边蹭了过去。
“三哥,反正这事儿是我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回头我就跟海哥一起进农场劳改!”
牛犊子梗着脖子拔高了些许声量,让赵三明听了个明明白白。
知道他们说的是啥事儿后,赵三明吓坏了,膝盖哆哆嗦嗦,腿直发软。
别看赵三明有点儿傻,可自从青梅给他说过倒&买&倒&卖是啥罪后,又见识过盗猎的那三个人全吃了炝子儿,赵三明就知道了要是海哥被抓了,劳改都是最轻松的。
虽然不知道陈三儿为啥要这么说,可赵三明知道,绝对不能真让海哥被抓了去。
里面的人还在说话,“反正我就看不惯赵三明那小子啥都不干,就能从俺们这里拿好处,海哥脑子糊涂了,以后兄弟们就跟三哥混了……”
赵三明捂着嘴慢慢倒退,等退到一定距离后,转身撒腿就往回跑,尿也不憋了,满脑子就是赶紧回去把海哥叫起来!
大岗屯里,青梅挑着水回了家,正在打扫院子的狗子连忙迎了上来,好奇地问:“梅姨,刚才发生啥事儿了?闹哄哄的,我在家里都听见了。”
家里蹲着猪蹄汤,猪蹄是青梅昨晚半夜去山里投喂小老虎后带回来的。
赵三明不在家,要想吃到味道正常点的食物,也只能指望狗子了。
狗子要在家看火,所以听见动静,也只在院门口张望了一番,就看见很多人围成一团,又从村口小路那边围到了场院那边,隐约还听见女人哭嚎的声音。
青梅想了想,总结一番,说:“就是才来的一位女知青被坛子给撞到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前因经过结果都总结完毕,青梅自认说得很完整。
狗子傻愣愣地想了想,不明白被坛子撞一下为啥能弄出这么大阵仗。
不过梅姨说的肯定是对的,狗子噢了一声,就没兴趣继续问了。
整个大岗屯都在就此事热议纷纷,就青梅跟狗子淡定从容地继续忙碌自己的小日子。
第89章?张大海投靠
公粮已经交了,剩下的就是第一场雪下来后就分粮各家自己造饭猫冬了。
九月末十月初的天气最是难穿衣,有太阳的时候是夏天,没太阳的时候是初冬。
傍晚,青梅跟狗子去食堂打了饭。
秋收以后大食堂开的伙食都会扎实一些,比如说稀饭里多一些粮食,吃馍馍窝头的频率高一些。
今晚上就是一碗炖菜加窝头,拿回家刚好就着狗子炖了半下午的猪蹄汤吃。
狗子的手艺比不上赵三明,可至少比青梅那种加水加盐加rou一锅炖的厨艺好上不少,青梅吃的时候想念了一下赵三明,随后就埋头照样吃得喷香。
因为下半夜还要上山看旗杆跟裙子,所以吃过晚饭后青梅只是又去看了看浸泡在水中的牛筋,确定还需要几日才能用,这就早早的上炕睡觉了。
这次的新弓,青梅从七月做到了十月,也只是将弓体琢磨好了。
既然要尽力做一张好弓,青梅也不怕麻烦,一点一点琢磨弓体,尽量避免伤到木头的纹路。弦也特意花了三天时间去小兴安岭原始森林中寻摸了一头野牛,杀了取筋剥皮。
牛皮炮制后可做护弓甲跟箭筒,也能做护手指的牛皮手套。
牛筋从牛脊中取出晒干后,需要浸泡在水中,泡到能析出丝线,弓弦就用这种丝线拧成一股。
对新弓,青梅很期待,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去看看泡的牛筋到什么程度了。
晚上,大岗屯里的居民都陷入了沉睡,整个屯子都安静了下来,于是周围山林里的声音就越发清晰。
有风呼呼地吹,看来明天的温度又要降好大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