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于是,被屋里有人膈应得难以入眠的薛沁芮,渐渐合上双眼。
确如宫女所言,天还未亮, 门外便开始嘈杂起来。
宫女准时叫醒薛沁芮, 熟练地替她熟悉穿戴,还讲了好些围场的事。
“羽轩也想去瞧瞧,该如何给皇上讲?”薛沁芮瞧瞧镜子中自己的发髻,心里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句宫女的手果真是巧。
宫女垂眸理着薛沁芮耳边的碎发, 眼皮都不抬一下:“昨夜皇上已定下了能入围场的男宾了。”
“你方才说, 若是有人擅闯围场会如何?”
“一般是当场处死。”宫女声音懒散。
薛沁芮通过镜子望身后人一眼,站起身来:“好了, 你出去准备其他的吧。”
待她向卫羽轩走去,宫女仍未往门外走。薛沁芮强忍住蹙眉的冲动,转过身去看着她,还面带不解地笑笑。
宫女也便跟着笑,俯身行礼:“公爷,陛下说了,要我寸步不离地跟着公爷,以免再出什么差错。”
“有何差错?”薛沁芮再次忍住自己叹气的冲动,“我不一直好好的么?”
宫女唇角一勾:“昨夜的火,难道不是险些烧到公爷身边了么?”
“我不过一寻常女子,伤着了,也不必令陛下如此费神。”
宫女只是再行上一礼,拉开话题:“时辰快到了,不知公爷还有什么要做的?”
薛沁芮合上眼转过头去,免得叫她瞧见自己实在忍不住翻的白眼:“我再瞧瞧。毕竟第一回 随陛下围猎,还是准备充分些好。”
宫女不易察觉地挑挑眉,随着薛沁芮在屋内踱步。无论薛沁芮如何迂回,她都寸步不离。
“羽轩,可准备好了?”听见脚步声,薛沁芮立马迎上去。
只见一玄衣少年扎着高马尾,额前几丝碎发迎上吹入门内的风,锋利的眉梢上带着几分英气。
薛沁芮站在原地愣愣神,才转向一旁的辛咏:“帷帽呢?”
这也算作无话找话了,明知不是马上出府,哪怕辛咏将帷帽拿在手上,也不急这一时要立即戴上去。
薛沁芮实在不愿意迈出房门一步。
围猎整得如此仓促,绝不会是一个为争得龙椅隐忍蛰伏十年的皇帝头脑发热会决定的,哪怕如今病入膏肓,终究不会丢了刻进骨子的Jing明老辣。
“要过那么长一段时日才能回来,”薛沁芮转向宫女,“我寻思自己还是多带些东西比较好。”
“公爷要拿什么,吩咐我们去便好。”
“不必了。”
“公爷这是我们——”
“你对我府上又不熟悉,会耽误的。”薛沁芮讲着,快步往衣匣走去。
宫女果不其然地跟上来:“那我便在一旁待着,若公爷要人搭把手,也方便。”
薛沁芮眸子一转,打开存放冬衣的匣子,抓出最厚的裘衣来:“好啊,先拿着这个。”
裘衣狠狠一摔,宫女整条胳膊一闪,险些没接住。
“还有这个、这个,”薛沁芮继续扔厚衣裳,瞥见宫女嫌恶的神色,“你懂什么?能带的自然要带上。若去了北边的围场,哪一阵寒风忽地刮过来——来,这个。”
“公爷,围场离谙琳并没有多远,这么多厚衣裳——”
“我畏寒,不可么?”
宫女看了眼薛沁芮身上放在夏日穿都不会嫌热的衣裳,默默撇过头去。
“对,还要带这个。”
宫女不禁踉跄一步:“公爷,这么多,够了吧?”
薛沁芮横她一眼:“抱不住就别在旁边跟着。”
宫女一噎:“我去叫些人一起来搬。”说着便要往外走。
“站住!”薛沁芮喝道,“我不喜旁人进到我房里。能许你一个人进来,已是念在陛下对我的体恤上。”
宫女的脑袋上被冬衣捂出汗来:“那我先将这些给搬出去。”
“那你搞快些,磨磨蹭蹭的,还不如我以往村里干活快。”薛沁芮说着,又往上加了一件。
她一个做皇贵君贴身侍婢的人,已许久没受到过这般粗俗的待遇。宫女吃力地往外走着,越想越气。
想起那些谙琳关于这公爷的传言,她就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人能如此之快地平步青云,还如此受皇帝青睐,府里失了火都要派人来好生看着,千叮咛、万嘱咐,比对自己的孩儿还仔细。甚至连去围场的车都准备了两辆!
“把这些都装上!”她愈加气愤,忍不住吼着命令那些小厮们,“真是磨叽!你们主君就是这般教你们的?”
抄起双臂,她怒气冲冲地在外踱步。
看她一个人在里面要怎样才拿得走!还不喜他人入她房呢!说得跟谁想跟上去似的。
薛沁芮看着她气冲冲地出门,连笑都来不及笑上一下,便转身扒出角落的小匣子,利落地打开,将放置许久的某物揣进怀中,又利索地将匣子放回原处。打开另一个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