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手,站着不动,满眼期待地望着薛沁芮。
薛沁芮哭笑不得,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上前轻轻扯开他的面纱:“好啦,现在能去睡了吧?”
卫羽轩嘴角上扬,又扭头透过屏风朝床榻处望去,挺拔的鼻梁被烛光勾勒出一丝初现雏形的英气,叫薛沁芮看得有些呆。
她还没瞧够,卫羽轩便又转过头来,轻轻扯住薛沁芮的袖子,将她往里头带。
这孩子,懂得还挺多?
这下倒是薛沁芮局促起来了。她立在床前,盯着那张自己睡过几夜的床发神,在两个决定前徘徊不已,要不是听见一旁丝绸的撕扯声,她或许能几个时辰一直不动。毕竟,若是靠站着不动便能跳过此处的选择,她是非常愿意的。
几颗珠子断了线,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羽轩,快停下!”卫羽轩的婚服繁复无比,若是其他人穿了,一旦要脱下也要整上许久,何况是双手还不太灵敏的卫羽轩。
薛沁芮微微叹了口气,忙去把住他的手腕,轻轻放下去,再蹲在地上,替他解了这已撕了条缝的衣裳。
“你呀,劲儿可真大。”薛沁芮笑着查看了番衣服上的裂痕。
“呜~”卫羽轩咽喉里发出了声。
“好啦,我说着玩的。”薛沁芮扶住他的双臂,将他往榻上引。
卫羽轩顺从地走过去,双膝跪上榻,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埋进枕头里,手伸过去刨了片刻,捧了什么东西出来。
薛沁芮本想待他上了床,便给他盖上被子,寻个理由出去。见他合拢的手里好似有什么珍宝,她便暂时搁置了这个心思:“你手里是何物?可否让我瞧瞧?”
卫羽轩抬首看着她讲完,才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朝薛沁芮送去。
薛沁芮先是一惊,而后展开笑容:“这几日,你一直护着它?”
原来不是卫羽轩懂得多,只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
卫羽轩眨眨眼,向薛沁芮又挪动了些,唇抿着。
“一个人都没有见过它么?”
“呜~”卫羽轩摇头。
薛沁芮自他手心拿过项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卫羽轩的脸:“谢谢你啊。”
卫羽轩嗓子里又是呜呜声。他眯着眼,用两只手掌轻轻夹住薛沁芮的手,把脸往她手心继续蹭了几下。
薛沁芮两只眼笑得弯弯,待卫羽轩放下她的手,又轻声细语讲了几句,哄他睡下,便转身去开了个匣子,要将项坠与那个装捡来的葛衣用的匣子钥匙放在一处。
“哎,你怎又起来了?”薛沁芮刚锁好,便见卫羽轩起身下了床。
薛沁芮又是一叹气。
这孩子大抵真的懂得多。
还对婚仪上每件事都挺积极的,哈?
“好啦好啦,我不走,”薛沁芮抱了床新被,吹熄了其余地方的灯,仅留了床头一盏,哄着卫羽轩去睡觉,“喏,你盖那床,我盖这床,不会着凉。”
卫羽轩乖乖地缩回去,扭头看着薛沁芮,好似生怕她又走掉。
薛沁芮见状,立即停下解衣带的手:“把眼睛闭上吧。不早了,快睡。”
卫羽轩朝墙边挪了挪,听话地合了眼。
薛沁芮松了口气,决计先灭了灯,再于暗处解衣。
灯一灭,窗外的圆月恰巧拨开层云,毫不吝惜地将黄澄澄的光洒入屋内。风起,撩得罗帐曼舞。新挂上的风铃悠悠地响起来。
风铃声音清脆,叮铃作响,仿若夜幕下一只白鹭掠过湖面,碎了整块晶莹石英。
又好似,她从未见过的草原流星。
薛沁芮这般想着,不禁转过头去,看向呼吸逐渐平缓的卫羽轩。
月光透过罗帐洒在他脸上,部分光芒被眉骨挡住,落不上有浓密睫毛的眼,便顺着鼻梁缓缓溜下,悄悄吻上他两片朱红的唇,又在他的下颌流连许久,不舍得叫时光给他磨出棱角来。
卫羽轩在襁褓中便被带至草原,七八岁又没了父亲,与狼群生活到十四五岁,才被从未见过的母亲接回谙琳。颠沛至今,他也算是终得安定。
忆起薛正对待关敏德的种种,薛沁芮抿抿唇,缓缓收了目光,伴着风铃声,独自沉yin。
风渐渐停了,万物归于寂静。薛沁芮往下滑去,便要入睡。
正在此时,一声嚎叫划破夜空。
狗哭?她衿国府,何处来的狗?!
薛沁芮猛地坐直了,手心涔了汗。
她定在原地,毫不知身侧卫羽轩的耳朵倏地动了动,眸子忽地睁开来。
夜风又起,送来第二声嚎叫,在灭了灯的屋里回荡。
“嗷呜!”卫羽轩霎时起身,弓着背冲下床,闯出门去,一溜烟没了踪影。
“羽轩!”
她掀开被子,抓起外衣披上,带上卫羽轩的衣裳,踏上鞋子便急急往外赶,将闻声而出的郭婆子打发回去,兀自去追了。
“羽轩!”薛沁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