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我不信!你也甭听!”阿爹动了气,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聘礼都过了,吉日也订了,你就准备出嫁吧。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阿爹就高兴了。”
可我不高兴。我不能对阿爹发火,但可以对班禾发火。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傻笑,班禾的脸上从来没有第三种表情。
我对班禾说:“你个憨包,没事的时候别在我眼前晃悠。我不想看到你。”
班禾很听话,每天都在外面乖乖晃悠到傍晚才回家,吃几口饭直接睡觉,于是又多了个“被悍妇赶到街上的窝囊废”头衔。班禾也不是光听我的话,他就是那么个不懂反抗的人,所以人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嘲讽他。阿爹说的没错,嘲讽背后掩盖的其实是嫉妒,是恶意。而憨包班禾是不懂如何抵挡恶意的人,因为他心里从来都只有善意。
班禾对我是好的,就像他对任何人那样,能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犹豫。
比如,他会在某天匆匆忙忙顶着一头汗跑回家翻箱倒柜。我猜着他是找钱,冷眼瞧着,他不求我我便不问他,反正家里的钱全是我管着,他根本翻不着。直到他翻完了所有能翻的地方,一无所获,最后讪讪地凑到我跟前,堆起一张讨好的笑脸,求我把钱给他。
我眼皮都不抬,边吐瓜子皮边问他:“要钱干什么?”
“刁叔死了,哥儿几个给凑些丧葬费。”
“出多少?”
“二十两。”
“一个穷车夫死了还要金棺材收殓啊?村长死了亲爹也只用五两就办完了全套丧事。你个憨包想蒙我骗钱该编得圆乎些,甭教我一眼就看破喽。”我啐了他一口。
“不敢骗你,是几个哥们儿都说我能有今天得感谢刁叔成全,他死了我该多表示表示。”那个被酒旗砸伤让班禾顶班的车夫就是刁叔。
“他们都出多少?”
“一人一两。”
“呸!他们一人出一两,让你一人出二十两。成全?要不是你胳膊长,太子爷有个三长两短刁叔等不到今天才死。谁成全谁了!”我也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掏出二两银子丢过去,大着嗓门朝班禾喊,恨不得让满世界都听见,“你个憨包,拿这二两去,谁敢挤兑你,我亲自去啐他!”
班禾把银子装进口袋,却不马上离开,好言好语还想让我再通融些。“他们说的也没错,刁叔确实是我的贵人。当初我刚去赶车的时候,刁叔还是我的师傅。我好多本事都是跟刁叔学的。那酒旗那么沉,一下砸去了刁叔半条命,连车都不能赶了。他两个儿子才八、九岁,日子过得可苦呢……”
我打断他的絮叨:“谁的日子不苦啊?又不是你让酒旗砸到刁叔身上的。酒家赔的药钱,全让刁叔拿去喝酒了。他的儿子,他自己都不管不顾,轮到你来Cao心?太子爷有福,你命大,这才双双平安,那起子红眼睛的就说你占了便宜,那要是你那天摔死了,或者没护好太子爷被问了罪,谁又会给你出丧葬费,替你说句公道话?”
“嘿,媳妇,可不能把人都往坏了想。”班禾笑着说,“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吧,毕竟咱属实过得比他们都强些。”他涎着脸凑过来,摊开手丫子。
我在他小臂上狠拧了一下,拧出一块青来,疼得他“哎呦”了一声,才又掏出十两银子搁在他手上。
“行了吧?快滚。”我挥手撵他。
他掂掂银子,高兴地说:“捏一下能顶十两,值啊。媳妇,你再捏我一下吧。”说着把另一只手伸过来。
“我捏死你得了!”我作势要打他的头。
他抱住头,边讨饶边求我:“媳妇,再给十两吧,两个孩子可怜呦。”
我在他露出的耳朵上狠拧了一下,拧得那只耳朵立时红起来。
他吸着气叫唤:“哎呦哎呦哎呦……媳妇,你这一下至少值三十两呦。”
我被他气乐了,索性再拿出二十两。“多出来的十二两你亲自交给刁叔的两个儿子,别让那些个狐朋狗友转交,当心被哪个没良心的给昧下。记住没有?”我嘱咐他。
班禾一个劲儿的点头,跟鸡啄米似的:“记住了,记住了。媳妇你真是个大好人。”说着怕我反悔似的,一溜烟地跑了。
我瞅着他倒腾一双短腿儿跑起来跟滚地葫芦似的样儿,忍不住笑了,心想:你才是大好人,个憨包!
“那些狐朋狗友看你出了这么多钱,比他们干一年活儿挣的都多,没笑你是个冤大头?”晚上躺在被窝里,我忍不住取笑他。
“没,他们都说我发达了还不忘旧友,够意思。”班禾高兴地说。
我嗤笑一声,问:“他们就没说你给太子爷赶车挣得多,所以多出一些也是应该的?”
“他们说了。媳妇,你咋知道的,你又没听见?”班禾一脸钦佩地看我。
“个憨包!”我啐了一声,懒得理他,翻身睡觉。
班禾挣得其实不多,只比普通的车夫多些,跟真正的贵人根本不能比。工钱之外,太子府和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