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片刻之后,纪焕伸手揉了揉陈鸾柔顺的发,那发丝如水,一根根从指尖流走,最后空落落的手掌平摊着什么也没留下,他才沙哑着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纵为帝王,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他怕极了会发生前世那样的事。
陈鸾心尖像是被一柄小锤子重重的敲过,她站起身捂了男人的眼,鬼使神差般环了他的腰,点头道了声好。
第56章?
镇国公府的事,?无疑在京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第二日的早朝难得安静,最后出金銮殿的时候,?就连一向极不对付左相司马南,也走近陈申说了句节哀。
这样的事,?搁在谁身上都叫人难以接受,?同朝为官多年,平素政见不合不对付是一回事,?人家摊上了这样的事,?谁若还想着往日的不合而落井下石的话,也未免太掉身价了。
在天子脚下发生这样恶劣的事,自然不会悄无声息的了结,三四日的酝酿,所有人都在观望着事情后续发展。
这期间,连左相府都被查过,只不过一切都是在暗处进行,?而面对着帝王的这等怒火,?司马南显得格外的配合,?安静得过分压抑。
他是明白人,自然知晓在这样的当口,?十之八九的人都会疑到左相府头上,既然他没做过此事,问心无愧,便也没什么可遮可挡的,?任由上头的查便是了。
清白人自留清白,谁也没甭想凭空诬陷他。
就在第五日夜里子时,羽林军悄无声息的围了锦绣郡主府,这座昔日里荣光无限的宅子才失去了主人,又迎来了免顶之灾。
无人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天明得到消息时,偌大的郡主府已经人去楼空,连只苍蝇也见不着了。
所有在郡主府上伺候的人,不论出处,一律收押大理寺,就连平日里与锦绣郡主走得稍近一些的贵夫人都难以幸免,天不亮就被一道圣旨请到了明兰宫陪皇后喝茶品诗。
可怜她们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上自家马车入宫的时候腿肚子都是抖的,平素养尊处优惯了,真要出了个什么事,心里六神无主慌张心虚得很,只面上还是强自镇定。
陈鸾这日也难得起得早了些,养心殿的床榻比明兰宫的又软上几分,倒是将她赖床的毛病又隐隐养了回来。
纪焕也是乐见其成,半分不管她,每回她早间被男人更衣的动静吵得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又会被他哄着睡过去,再一起来,太阳都快挪到天的正中间去了。
今日倒好,就连更衣的声儿也听不见了,陈鸾起来一问,便听葡萄边将帘子挂上,便笑着回:“皇上体恤娘娘身子弱,需得日日好生养着,今日晨起更衣便去了外殿。”
末了又忍不住抿唇笑,声音压低了些:“皇上对娘娘可真好。”
照她看,便是寻常百姓人家,都尚且找不着这样体贴入微的夫郎,主子过得如意,她们伺候的人也跟着得脸,这样的日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明黄色的络子半垂在空中,陈鸾定定地瞧了半晌,还未来得及扯动嘴角说话,就觉出小腹处一股子熟悉又尖锐的痛感,伴随着温热涌动。
她面色有些苍白,由葡萄扶着起身,果不其然,明黄色的云锦床被上,大片大片的红梅绽开,耀眼夺目。
陈鸾懵了片刻,捂着小腹倒吸一口冷气。葡萄反应极快,她一边扶着陈鸾在软凳上坐下,一边道:“算着时间,娘娘的小日子是该来了,您坐着歇会,奴婢去熬碗红糖姜茶给您暖暖,再叫人将被褥都撤换掉。”
陈鸾点头颔首,连手指头都是冰的。
她小日子时常不准,有时提前保暖便好些,但有时才来便会痛得直不起身来,恨不能时时蜷缩成一团才好。
这是幼时被推下水池染了寒气落下的病根,老太太也曾找过许多名医来瞧,俱都只叫好生养着,实在疼得厉害了再照着方子抓些药熬着喝了,忍忍便也过了。
这是这一次,似乎发作得格外厉害些。
几位世家夫人都已进了宫候着,陈鸾自不能驳了圣旨,只好起身上了轿辇去了明兰宫。
今日日头不大,风吹叶拂动,是难得的好天气,陈鸾脚才落了地,便有些不稳地踉跄一下,流月连忙扶着她,叫她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倒到了自己身上。
里头几位夫人一个比一个坐得端庄,俱都穿着诰命服,配上宝石翡翠头面,贵气逼人,她们在这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连一口茶也不敢喝。
昨夜郡主府才被查封,那么多的丫鬟侍卫被大理寺收监,她们平素里闲得无事的时候也喜欢去郡主府坐坐聊聊天,一来二去的自然也熟了。
原本锦绣郡主是昌帝跟前的大红人,在皇室人缘也算不错,性子和善,遇着谁都能聊上两句,前几日听闻她扯进了镇国公府的是非里,至今下落不明,她们几个都替锦绣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结果反转来得突如其来,叫人猝不及防,这把火居然顺势烧到了她们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