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走的时候忘记带上了。当初先帝爷和孝康皇后也是薨在寒冬腊月,这东西还是当年出嫁前额娘教我的。”
她的一个婢女从柜子高出摸了个盒子出来,里面是几个薄如蝉翼的炭炉。
巴雅拉氏取了一个铜制的、一个玉质的对珍珍说:“这东西平日里看不上,没有那些大的暖和,可到了冬天的丧礼就是半条命。你也那几个去,铜制的让下人把炭弄成小块塞进去,绑在身上容易窜风的地方,风越大炭就烧得越热。玉质的你去歇息时候就在小隔间里把茶倒进去换成烫的,绑在腰间膝盖这种不透风的地方。”
她还拿出底下一个特质的布口袋,“我这都旧了,这样的口袋绑这个正好,还不会掉出来。你今儿就让身边的徐家姊妹给你连夜照着缝几个。”
珍珍一瞧,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暖宝宝”吗?可惜这年头没有电热没有自发热的暖宝宝,苦了这些困于忠君爱国礼仪仁孝的人们。
巴雅拉氏又掏了个方子说:“你今晚瞧瞧让文叔去把这膏药也制了送回来,贴之前在炭盆上烤开,贴在身子上还能觉得发热好一会儿,勉强撑个一个时辰吧。我额娘当年送我嫁入国公府前就说,做贵夫人就是好上天,最后也躲不过冬天的国丧,偏偏国丧最多的就是在冬天。”
珍珍想可不是嘛,顺治、孝康皇后、太皇太后及很多京中的王公大臣都死在冬日,冬日的寒冷对病重老人就是连环索命。而古代重丧事、重孝道,长辈发丧小辈天打雷劈也得守丧,就她来清朝这些年,听说那些高门出丧把家里本来病重的小辈拖死的都有。
她谢过巴雅拉氏,带着她珍藏的暖宝宝们回到自己的院子。
已经随康熙一起割辫的阿灵阿正躲在房间,也不知道他哪里找了一尊藏传佛教的度母,正跪在前面默默祈祷。
“你怎么了?怎么信这个了?”
阿灵阿抬手指指那度母说:“你看看度母胸前是什么?”
珍珍定睛看了看,说:“卍字,怎么了?”
她又看了会儿感叹说:“我还是来了清朝才认识的,第一次在阿nai那儿的佛经里瞧见还吓一跳,想元首的nacui印记怎么出现在清朝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佛教里在佛祖胸前的记号,读万,是吉祥万德之所集。”
“那你还记得元首的那个标记是怎么写的吗?”
阿灵阿去书桌上拿了一支笔递给珍珍,珍珍仔细在回忆里搜索了一番,画出了记忆中的符号。
一个卐向左旋转四十五度角,变成了记忆里的符号。
阿灵阿笑了,他又指指度母胸前说:“你再看看,那个到底是什么?”
珍珍一抬头,“咦”了一声,惊讶发现竟然是反向的“卍”,她甚至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怎么会连方向都错了。
“这……”
阿灵阿抽走她手里的笔,在纸上写了“卐”和“卍”。
他对珍珍说:“你瞧瞧,这两个左旋和右旋都是万字,其实都是佛家所用。我们两都不信佛,读的佛经也不多,根本分不清这左旋和右旋之间的区别。而且满人笃信的佛教追随蒙藏,蒙藏和汉地不一样,汉地佛教当年在武则天时候定了右旋,意思便是你说的吉祥万德之所集。”
阿灵阿指了指另一个“卐”,“武则天笃信佛教,当年费力定下卍字的方向就是因为佛教传入中土后左旋右旋两个写法弄不清楚。但这规矩没影响到蒙古和藏区,藏传佛教并没有这样的区别,左旋和右旋依然混用。甚至这样的反卐用的更多”。
阿灵阿说着回忆起了他冲进宫找康熙前,在理藩院里的情形——
阿灵阿哭了一个时辰后扶着摇摇晃晃的腿起身回理藩院,他还在想那个经幡的事,虽然无情,但是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死是一个发难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他一进门就瞧见了急匆匆准备往外走的阿喇尼,阿喇尼也割了辫子,正披头散发地在找他:“小七爷,你可回来了!大喇嘛那事有眉目了。”
阿灵阿今儿一天整个人都处在万分沮丧的气氛之中,早上去迎安王的灵不说,刚回来又得知太皇太后薨逝,在灵前哭了足足两个时辰。阿喇尼这句话,几乎是今儿一整天里他唯一遇到过的好事。
“真的?你瞧出什么来了?”
“来来来,我指给你看。”
阿喇尼把阿灵阿拖进屋子,桌上摆满了经幡和手抄的经文,阿喇尼指着其中一处说:“小七爷,我看了三天,发现这个卍字似乎就是咱们要找的命门。”
阿灵阿问:“哦,怎么说?”
阿喇尼道:“我不懂什么笔画笔迹的,但你瞧瞧,这假喇嘛写的经文里其他字同顺治年间的文书越来越像,只有这个卍字始终还是一样的写法。”
阿灵阿拿起经幡,又拿起一份顺治年间大喇嘛的书信,凑到一起仔仔细细地比较,这么仔细地一瞧,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原来的藏地大喇嘛竟然是几百年后元首大人同款,所有他写的经文里,这个卍字都写成了卐,而仿冒他的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