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想,便是国公府体面的管事婆子都已不会再戴这样的首饰了。
可对眼前的老人来说,她作为天下第一的贵妇并不需要那些华丽衣衫首饰作为妆点,气势、风度与容止是由内而外透着庄严肃穆。
太皇太后似乎眼神不太好,出了门下意识拿手挡了挡冬日的光照,然后眯着眼问:“苏麻啊,这来的左边是大格格右边是阿灵阿的福晋?”
“格格眼神好,说得对。”
太皇太后立即是笑呵呵朝二人招招手,“来来来,都和我去赏赏花吧,别闷在这里了。”
于是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珍珍和攸宁跟在她们身后,向慈宁宫花园走去。
慈宁宫花园在慈宁宫前方,有单独的围墙围成一片形成单独的花园景致,只是在慈宁宫前方,才被称为慈宁宫花园。
当年珍珍和阿灵阿初见也是在这里,她跨过慈宁宫花园的门时为此事低头一笑。
而太皇太后在前方像是读到了她的心思,回首问:“丫头是不是就在这里见到的阿灵阿呀?”
珍珍怔了怔,喃喃问:“太皇太后竟然知道这事?”
“我怎么不知道呀?皇上可过来和我说了好一阵,说揆叙和阿灵阿都是在我慈宁宫花园相中的福晋,如今两两成双、夫妻恩爱,可见这是个风水宝地。他还说以后要把皇子选福晋都搬到这儿来,也好少点家长里短的事儿。”
珍珍心头一乐,倒觉得康熙这话实在有意思。
选皇子福晋不都是他说了算吗?康熙爷选皇子福晋又什么时候“自由恋爱”过了?
果然苏麻喇姑立马就跟着说:“格格,您尽听皇上瞎说,大阿哥娶福晋也没见拉来慈宁宫花园瞧一瞧,如今不也过得不错?”
可太皇太后却是皱眉剜了苏麻喇姑一眼,“常怀百岁忧!你这糊涂人懂咱们皇上的心思吗?他可是知道自个儿阿哥多了,已经怕起以后家长里短、忙里忙外吵个不休了。”
或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到知道九龙夺嫡的珍珍耳朵里,就有些微妙了。
康熙爷日后哪里只是家长里短、忙里忙外,那是父子成仇、兄弟相杀。
想到这里,珍珍突然惦记起自家姐姐的肚子了……
记得阿灵阿说过,她的大外甥还有个要和他争抢皇位的亲弟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
(十四:看作者,问作者!)
见老太太说着严肃起来,攸宁立即使上自己作为小辈插科打诨的功夫。
“老祖宗,您花园里的花呢?我小时候还拉着珍福晋一起到苏嬷嬷的暖棚里看花呢?”
“还在还在!”一说起花,太皇太后的脸上又有了光芒。
太皇太后似乎膝盖有旧疾,走动起来不太方便,可依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苏麻喇姑蹒跚往西北角的一处“蒙古包”走去。
太皇太后边走边叨叨:“可就心疼我这点花,都不敢带蒙古那些福晋来。”
苏麻喇姑很是无语,拉着太皇太后小声说:“格格,咱们没那么小气。”
“哼,就和他们小气了。大过年的一个个跑来哭天抢地,回头又要说这没见过那没见过,跑我这儿顺东西走。”
说着,太皇太后走进那处简易的暖棚,为珍珍和攸宁指点起满室的花朵。
苏麻喇姑扶着老太太走到一盆开得正艳的火红像百合的花前,太皇太后笑呵呵弯腰闻了闻,朝珍珍招手。
“来,丫头,你来闻。”
珍珍凑近了嗅了一口,笑答:“回太皇太后,这百合香气四溢。”
“这是草原夏日上的红百合,苏麻有心,才种出那么一盆。”老太太扶着花骨朵深深嗅了一口,然后眯着眼悠远深长地说,“你今年夏天也能见到了,在漠西有很大的一片,尤其是喀喇沁部那里的草原,每年夏天都是成片成片的红百合。我小时候送姐姐嫁人去过一次,那火红一片连着天啊,永远都忘不掉。”
珍珍微微侧目,接着后退一步欠身说:“奴才一定去留意。”
太皇太后含着笑,颤巍巍折了一个花骨朵轻轻簪在了珍珍的发髻后,“你戴上,这花就衬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
珍珍惊讶地扶着这鬓后的花,连说不敢。
“这是苏嬷嬷好不容易在冬日里种出来的,过于珍贵,奴才不敢戴。”
“怕什么。”太皇太后给她戴上后,拉着珍珍左瞧右瞧,“那年林丹汗打败,喀喇沁也归顺大清,太宗皇帝找人摘了许多送到宫中给大家戴呢。”
苏麻喇姑看着这一幕,先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跟着感叹:“格格说得对,喀喇沁早就是大清的地方了,几朵花而已,咱们还不缺。”
太皇太后干瘪、生满皱纹的手握着珍珍尚娇嫩的双手,她拍了拍又微微握了握,冰凉之中带着一点体温传给了珍珍。
蓦然间,珍珍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深意。
她回握着老太太冰凉的手说:“奴才明白,喀喇沁是大清的地盘,我和阿灵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