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一颠一颠儿的渐渐离开,将余府那隐约的哭声抛弃在了后头,小厮侧耳听着,直到听不到了才作罢,要他说,余二公子的腿断了再好不过,以前他可没少凭着身份在瞿都做恶,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收了他两条腿。
前些日子,征讨胡刺人大军得胜归来,瞿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然余府却无一人不战战兢兢,小心伺候,因为余相的小儿子,是被抬回来的。
面对余相铁青的面色,负责将余则生送回来的荀将军还满脸悲痛地说:“余参将委实英勇,深入敌营,不慎受了重伤,但王爷说了,定然会向朝廷请命,为余参将多领一份封赏,无论如何也得总兵身份才担得起余参将的奋勇杀敌。”
余相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屋内女子痛哭并呼唤大夫的嗓音就在他耳边,他却不得不压抑着怒火,“封赏,呵,小儿并不在乎,众位请回吧。”
“那下官等告退,还望余参将好好养伤,有朝一日定是能好起来的。”临走前,荀将军又一刀戳进了余相的心口。
来的一行人又很快离开,余相转身往屋里走,却在门槛处险些被绊倒,他扶住门框稳住身形,耳边恰好听见了大夫的叹息,“二公子这腿......怕是再难站起来了。”
内室的哭声倏地更大,余相脑子发蒙,一把握住长子扶过来的手,眼角沁出shi意,他还愣愣的站在那儿,内室的余夫人已经冲了出来,她眼睛哭得红肿,目光却凶狠又恼恨。
她死死抓着余相的手,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都怪你那个恶毒的妹子!她动手前就没想过咱们的阿生!你看看阿生被她害成什么样了,你还帮她!还帮她!我恨不得生吃了她的rou,打断她的腿给阿生报仇!”
她的嗓音逐渐尖利疯狂,,抓着余相的手在他的手上划了一道血痕,可余相好像没察觉一般,甚至耳朵也好似没听见余夫人的话,只是过了几息后,僵硬地推开余夫人,也未进内室看望余则生,蹒跚着脚步出了门。
他的身后,余夫人哭倒在地,她不敢想象儿子有多痛,无法想象待小儿子醒来后如何面对她,可她更痛的是,她清楚的知道,余相不会替儿子报复回去,因为他更在乎的,是这所谓的家族荣耀。
在瞿都专门为外邦使臣而建的驿站内,小二打扮的男人刚刚从二楼的一间房离开。
敕勒国使臣自得了消息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难掩激动之心,他回头看见坐在床边老神在在看着窗外的人,又是一阵头痛。
“三王子,您要知道您这次来的目的,太后与摄政王不合,这可是难得一个好机会。”
“他们不合,与孤何干?”尤纳瞧见街道上有个美人儿,捻起一颗花生米扔出去,在那美人儿惊呼下邪邪一笑。
使臣叹息,若不是王后非要他亲自看着三王子,他是真真不想跟着过来,若是三王子出了事儿,王后定然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儿,使臣还是耐着性子说:“大萧的太后母家可是云川,摄政王若是与她渐生嫌隙互有不满,云川王怎会看着不管,他们若是内乱起,于咱们好处可大了,您若是让他们之间矛盾更生,大王定会夸奖您,那王位......”
“听着好像的确很有趣。”尤纳摸摸下巴,俨然产生了兴趣。
使臣松了口气,“听闻大萧太后是绝世佳人,三王子,您......”三王子是王后所出,外祖家世极好,按理说最有望上位,然三王子却沉迷美人皮囊,为此惹下了不少祸事,使敕勒王不悦,也让其他王子看到了可乘之机。
于是,这次,本是二王子该到大萧,却被人使了计,三王子带使臣出使大萧,王后一听就慌了,从母家找了库乘随侍,即是这位使臣。
尤纳嗤笑一声,“大萧的女子都柔柔弱弱的,孤看了两日也没见过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再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孤的眼的。”
“是,三王子您明白便好。”使臣偷偷舒了口气,三王子的皮相继承了其母,样貌Yin柔姝丽,估摸着也是因此,很难有好颜色的女子入他眼,然关键是,他入了眼的,想要抢夺,总能扯出一堆事。
好在在三王子出发前,被金大人抓到府里,一连欣赏了几天几夜的美人,想必不会出大事了。
云靥在景宁宫里一整日未踏出去,直到宫宴当晚,云靥方才在宫宴开始有一会儿之后,挪步至设宴的露华台。
在半路上,迎面碰见被萧陌遣来相迎太后的陈铭,刚望了眼云靥,陈铭就目光蓦然瞪大,阿些见他有些失态,轻轻咳了声,“可是皇上等急了?”
“这倒不是,只是夜晚路黑,皇上特命奴才来迎太后。”陈铭很快回神,忙躬身道,经了云靥的准许后,从身后宫婢的手中接了莹莹灯笼,为云靥照着。
跟在云靥身后的阿耶时刻关注着自家郡主的裙裾,看见陈铭的表现毫不意外,今儿郡主刚刚上妆完,就看愣了满殿的人。
郡主本就玉貌花容,刻意上妆后,原本的美貌更是被放大几分,如今肌肤赛雪,嫣唇点朱,美目顾盼流转间似有烟波划过。自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