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棠,张静棠能说她什么坏话?就算说了,谨裕也不相信她,反而更加厌倦她。
她扬起一张笑脸出门,时不时摸摸脖子上的丝巾。
她不喜欢到外边做针线活,不喜欢和二婶相处,她喜欢坐在窗台下给孩子做小衣服。只要有空闲时间,她总是拿起针线。
张静棠放下针线,眉宇中凝起困惑,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进来?为什么站在窗户前挡住光线?
钱谨裕眯起桃花眼,幽暗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芒。他手随意插进口袋里,转身靠在墙上,居高临下盯着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女人。见她眼神立刻躲闪,神态十分紧张,钱谨裕目光被她手中一件绣品吸引,活灵活现莲花并蒂莲戏鱼图。
他记得还活着的时候,在出生书香门第的朋友家里见过这种绣法,为了跟朋友nainai有共同话题,他还专门收集资料了解这类绣法,她手中的绣品是他见过技艺最Jing湛的绣品。
“苏绣?”虽是疑问,钱谨裕却斩钉截铁说道。
张静棠不安地握着绣框,故作冷静直视正前方。她像极了书画中的仕女,连姿态都如出一辙。那一蹙眉,一抿唇,说不出来的端庄刻板。
钱谨裕好似不在乎她是否回应,自顾自说道:“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出生,正赶上盛夏,一个月不洗澡臭死了。”
等了好久,房间里只有呼吸声,钱谨裕打算离开,就听到。
“六个月,九月出生,孩子不臭。”
“也不好,孩子睡了三个月,Jing神气养足了,小棉被困不住她,日日哭、夜夜哭想要活动四肢,脑壳都被她哭炸。”钱谨裕说起孩子大冬天闹人的事,担心小家伙掀翻房顶。
“不会的,他很乖。”张静棠温柔地抚摸肚子。
“她老子小时候不乖,她能怪才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小时候只要屁股沾床,便嚎啕大哭,嗓子哭哑了也不肯罢休,非得人抱起来哄才肯睡觉。外公、外婆、爸妈夜里白天轮流抱我,这一抱抱到我一周岁。”钱谨裕洋洋得意道,可看到张静棠凸起的肚子,他烦躁地嗤了一声,“她老子可不会纵容她,你没事多和她说说话,趁着还没有出生改改性子,脸长得像她老子,性格千万别像她老子,否则生下来准被抽。”
说完,钱谨裕开门离开。
张静棠眉头紧蹙,孩子在她肚子里顶多伸个懒腰,明明很听话、很乖巧,才不会闹人。
她很乖,孩子像她,可是万一像他怎么办。“你要乖,他喜欢你闹人。”
钱谨裕手背贴在额头,胸膛震动几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无神望着房顶。因为心中存在困惑,所以他重新整理原主的记忆,慢慢梳理原主从小到大经历的事。
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院子里响起钱二婶的声音。
钱二婶戴着谨裕送给她的丝巾出去转一圈,收到许多嫉妒她的眼神,她腰杆挺得笔直,声音特别洪亮,底气十足跟周围的人说话。想到一个小姑娘老是偷窥她的丝巾,搞得像她偷了小姑娘的丝巾一样,钱二婶被小姑娘的眼神恶心死了,“大嫂,那个姑娘是谁,贼眼睁得那么大。”
“隔壁邻居,她叫周璐。小姑娘长的标致,但是她妈人品不行,导致二十二岁没人敢上门提亲,都怕被周璐妈缠上。”钱母不愿意多提周璐妈的事,简单说了两句,她进厨房打水洗漱。
钱二婶觉得无趣,她听的入迷呢,大嫂却撂下她去睡觉。见大哥跟在大嫂后面进入厨房,她喊道:“你们先洗,记得给我留点热水,别关大门,我去蹲一会儿茅房。”
“行。”
没过一会儿,钱谨裕听到泼水声,接着听到关门声,很快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待天色暗下来,院子里再度响起声音,一阵一阵的,在漆黑的夜幕中,凸显的特别响亮,也刺痛人耳膜,让人不由地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再度恢复寂静。
钱谨裕做了一整夜的梦,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一会儿刺痛人耳膜的哭喊声。他想睁开眼睛摆脱烦躁的梦境,他身体被人捆住,眼皮被人缝上,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醒不过来。
意识是清醒的,梦境是模糊不清的,他被这场梦境折磨的异常烦躁。待院子里的大公鸡打鸣,他突然睁开眼睛,扭头往窗外望去,竟看到一张脸贴在玻璃上看他。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那张脸往后移了一点,露出洁白的牙齿朝他笑。
钱谨裕套上衣服打开窗户:“二婶,有什么事吗?”
“没事,二婶只是想看着你第一个孩…”
“二弟妹!”
钱二婶嘚塄一下往后退两步,不断拍打胸口窝:“大嫂,你啥时候站在我身后,咋不知一声呢!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听到有人开门就起了,你要和谨裕说什么话?”钱母越过钱二婶靠在窗户台上,温和的眼神无声表述无法开口言说的话。
“昨晚我寻思一宿没睡着觉,害怕谨裕把我往坏处想,这不,天一亮起来找谨裕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