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玻璃,倪名决看着傅明灼,傅明灼拒绝回视,侧着脑袋看一旁,双眼红彤彤。
护士替傅明灼打开了门。
仅剩的阻挡也被撤走,现在倪名决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她,他指尖在身侧稍稍动了动,生生压抑住冲动。
傅明灼还是不看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脱掉隔离服,摘掉帽子和口罩,露出她原本的样貌来,她瘦了很大一圈,脸色不若从前的白里透红,要不是脸上鼓囊囊的婴儿肥还能勉强支撑人样,怕是已经憔悴得不能看。
傅明灼把东西递还给护士,然后扭头就走。
“傅明灼。”倪名决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把她转过来要她面向自己,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捏折了她。
傅明灼岌岌可危的眼眶破了功,垂落一滴晶莹的泪滴,“啪”地砸在倪名决手上。
傅明灼觉得丢脸,她低下头,背手用力一抹眼睛。
可是她越是强忍,越是鼻腔酸胀。
雪山顶上已经有雪团簌簌滚落,这场雪崩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倪名决把傅明灼拉进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傅明灼抽着气,嘴巴朝下撇着,手心向外捂着眼睛不让他看,眼泪被晕开,顺着指尖缝隙往下胡乱地淌,不一会就成了只花猫。
可怜得不像话。
倪名决伸手,轻轻拽住了她两根手指:“傅明小灼灼。”
傅明灼暴躁地一扭身子,不让他碰。
倪名决的手一下子落空,他没罢休,继续拉住。
又被甩开。
他仍锲而不舍地拉住她的手指。
傅明灼终于没动了。
倪名决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和长得很长的指甲,还是那声称呼:“傅明小灼灼。”
“呜……”傅明灼的喉咙口溢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哽咽。
倪名决揽住她的后脑勺,缓缓将她抱住,一点点缠紧,她背上瘦骨嶙峋,抱在怀里身体明显缩水了一大圈,他喉头泛着猩甜,低下头去在她肩上寻了个位置,脸埋进她的发间,把已经在微信上说过无数遍的话亲口说给她听:“傅明小灼灼,对不起。”
听到道歉,傅明灼的情感阀门再也关不住洪流,她实在委屈得要死,酷也装不下去了,必须要质问和控诉,因为哭泣,她的嗓音粗哑,说话也断断续续,但情绪激动饱满:“倪名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凶我,我又没有说错做错什么,你凭什么骂我嘛。我气起来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她就这么轻易给了他回应。
倪名决眼眶发胀。
他一直都知道,傅明灼特别特别好哄,只要一句软话,一个道歉,甚至一个几块钱的冰淇淋,她的架子就会端不下去。但傅明灼好哄的程度还是再次突破了他的认知,即便是他在那样的时机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让她那么伤心,可他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她就可以跟他冰释前嫌。
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一个怎样赤城又单纯的小孩。
她是全世界最乖最好的小猫咪,即便受到伤害,他一哄,她还是毫无防备地对他敞开柔软的肚皮,相信他,依赖他。
她可能不知道这令他有多自责多心疼,他宁可她难哄,冷漠又残酷地竖着满身的刺反击他。
“傅明小灼灼。”他摸着她的后脑勺,心脏剧烈痉挛,喉腔胀痛难忍,令他久久无法言语,他眼角一滴眼泪骤然,落进她柔顺的头发里的瞬间,良久过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别那么好哄。”
很多人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接受生活的洗礼润物细无声地长大的,而有些人,则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长大的。
倪名决属于后者,就是这一个瞬间,有一道沉甸甸的责任压到他背上。
现在在他怀里的人,是他从今以后豁出去性命都要保护的绝世珍宝,他要守她平安喜乐。
她一辈子都不需要长大,她可以永远做天真无邪的傅明小灼灼。
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待到傅明灼彻底平静下来,倪名决犹豫一下:“今天查分,你查过了吗?”
在她杳无音讯的这些日子里,所有人都在担心她的高考成绩。
“今天已经23号了吗?”傅明灼诧异地问道。
“对。”
傅明灼摸摸口袋,摸了个空。这么久以来,她没有任何心情参与社交,手机再也没开过机,她甚至都忘了把它丢到哪里去了。
“那你借我手机我查查。”傅明灼急哄哄地扒拉倪名决的手机。
她登录查分系统,好奇他的成绩:“你考了多少?”
“679。”倪名决说。
傅明灼:“排名呢?”
“全省13,锦城第四。”
诚然这个分数已经很优秀,但是不够顶尖优秀,跟平时的成绩还是有所差距。
徐忠亮给他定的目标甚至是省状元。
“哈,才第四?”傅明灼眉开眼笑,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