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荷包。
她的绣工不好, 但她认真向东宫的绣娘讨教,用皇帝赐给她的名贵妆缎做了一个双面绣的荷包,外头用金线绣了一个珣字, 里头绣了一个黄字。绣好的荷包针脚并不绵密, 到底是绣好了。
也不知道小黄长大了, 会不会用这个荷包。
他将来穿的衣服都是尚衣局的绣娘们所制, 跟这么个粗糙的荷包怕是不相配。
不过, 这个荷包已经是徐幼宁能做的最好的东西, 用也不好,不用也好, 都是她留给他的东西了。
“姑娘,燕窝牛ru熬好了。”素心捧着汤盅进来。
徐幼宁这才将目光从荷包上移开,转过身对素心道:“把这个放到小黄的衣柜里。”
素心把汤盅放到旁边的食案上,拿着荷包过去放了。
徐幼宁自己拿起汤盅,用起燕窝来。
“良娣, 荷包已经收好了。”素心走回来,站在一旁。
徐幼宁喝了半盅燕窝,复将汤盅递给了她。
“东宫各处是不是都准备妥当了?”
素心微微一愣,旋即道:“奴婢只管伺候良娣,旁的事没有留心。”
徐幼宁朝她笑道:“往后你可别说这样的话,太子妃都要过门了,自是要问个清楚的,难道要当做看不见么?”
“奴婢都是奉主子之命行事,”素心低头,“筹备婚事都是别处的差事,承乾宫这边没有领旨,奴婢确实没有留心,东宫里的这些事都是王公公在打点的。”
“承乾宫这边接的是什么旨意呢?”徐幼宁又问。
“伺候良娣坐月子,伺候小皇孙饮食起居。”
“算起来我昨日就出了月子,是不是该搬出承乾宫了?”
“良娣且安心,王公公特意来说过,良娣照旧住在承乾宫,不必挪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就算太子是这个意思,慧贵妃娘娘难道不说什么吗?”
素心见徐幼宁刨根问底,索性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慧贵妃娘娘也是知道的。”
“那她能答应吗?”徐幼宁难以置信。
“良娣是知道的,东宫奴婢众多,各处难免还有心存歹意之人,将小皇孙挪出承乾宫,恐有闪失。主子的意思,是等小皇孙足三月之后再挪出。”
徐幼宁明白了,小黄的安危对慧贵妃和太子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他已经平安降生,但不足三月的婴儿夭折的风险很大。
东宫里的确藏着不少暗桩,除了当初故意撞到徐幼宁的那个太监,徐幼宁还知道燕渟埋在东宫的人。
在承乾宫这边,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被人暗害。
“那新婚之夜,殿下和太子妃不在承乾宫行礼么?”
素心道:“新婚之夜,主子跟太子妃歇在安华宫。”
安华宫是东宫之中除了承乾宫之外第二大的宫殿,之前的确早就定下安华宫作为太子妃居住的宫殿。
徐幼宁心中一动,不禁问道:“在皇宫中,乾清宫是皇帝的居所,坤宁宫是皇后的居所,但在大婚之夜,帝后都是在乾清宫行礼,东宫改了规矩,宫里不会说什么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了,都是奉命行事。良娣放心,陛下一心修道,不会管这些小事的。”素心道,“姑娘若是好奇,奴婢去请王公公过来回话?”
皇帝忙着修道,不管这些小事,皇后元气大伤,无力过问此事。
如今这阵仗,的确是太子和慧贵妃说了算。
徐幼宁道:“不必了,马上要迎接女主子,王公公必定忙得很,哪能因为这点事耽搁他的时间。”
“是。”素心见她不再说话,捧着汤盅躬身退了出去。
徐幼宁看着宽阔的内室,心里不禁一叹。
新婚之夜不让太子妃在承乾宫行礼,杜云贞那小心眼不知道憋着多少气。
也就是因着她要走了,方安安心心地睡在承乾宫。
明日便是大婚了,明日……徐幼宁的心突突直跳起来。
燕渟说最迟大婚那一天就带她离开,距离大婚不到十二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燕渟到底要什么时候带她走。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等,等着燕渟的人给她发出信号,然后逃离东宫。
每天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煎熬。
对着小黄是万般愧疚和不忍,对着李深又是另一番复杂的心情。
好在徐幼宁生着一张愚笨的脸,有时候呆呆愣愣的,旁人不会特别在意。
就这么忐忑地到了天黑,徐幼宁越发的坐立不安。
“素心。”徐幼宁唤了一声。
素心应声进来:“良娣。”
“殿下在哪儿?”
“主子此刻在书房。头先王公公来传话说,主子明儿走得早,怕吵着姑娘和小皇孙,今晚就歇在书房那边。”
是啊,太子大婚,要去迎亲,要去太庙,最后还要去宫里,怕是天不亮就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