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带来了一些浅淡的说话声音,仿佛是顾皎。
李昊立刻坐正了,两眼灼灼地看着前车。
车如流水一般,入了校场大门。
黑甲的前锋军,阵列在宽敞的场中,一整排十辆黑漆漆的大炮车停在校场边缘。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设置了十来个木头人做目标,似乎只等着人去点燃火线。
马车直入校场中央的平台下,车门开,一个黑红脸的年轻小伙子来迎接。
李端道,“你当日给那姓唐的一个好没脸,不想今日人家这般风光。”
李昊整了整衣襟,没说话,一脚踢开车门下去。只见前面那车门也开了,李恒躬身从中出,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配着那白肤高眉,当真是个美人。他心里啧了一声,叹息若非此人过于凶猛,手里又掌着军权,倒真可以将他和他娘子一同纳入床榻,必是一桩美事。
那李恒落定,抖了抖衣衫下摆,冲车里伸手。便有一只柔白的纤细手出来,落在李恒掌中。他微微一用力,将人半抱着下来。
李昊上前,“郡守,夫人。”
李恒只对李昊一颔首,没说话的意思。
顾皎站定,李恒的手稳稳当当地扶着,一点也不担心出丑。她拉了一下裙摆,冲李昊一笑,“如何,一路上可是平稳?比往日那些旧车,好了许多吧?”
“自然。”李昊低头看她,“夫人当真好巧思,只将车架上多加一个小玩意,便如此大用。”
她一笑,这李昊自进城后,似乎是为了坐实她妖女的名声,甚功劳都往她身上推。她既要用他算计人,也不计较,只指着旁边的唐百工道,“哪儿是我?乃是百工脑子活,手也巧得很。他听我说车太颠簸,便想出用百炼钢做些小机簧顶着车厢的办法,居然真就不晃了。若早些制出来,我从龙口来郡城就不必那般辛苦。”
唐百工‘嘿嘿’一笑,受了这表扬。
魏先生从前方来,道,“郡守,万事俱备了。”
“走吧。”李恒道,“先上台。”
台上安置了帐幔和座位,魏先生请了各家的老爷和夫人们落座,又有军士来上龙茶和各样点心。李恒自然站到前面去,颇有些阅兵的架势。他只一抬手,下面的周志坚便举起手中长剑,后面的几千黑甲立刻将长矛林立。整齐划一的动作,干脆利落的响声,震得台上人心惊胆战。
顾皎有幸在电视上看过几次阅兵,当时就震撼不已。现终于能现场体验,规模虽然小了许多,但身体里麻酥酥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抬头,眯起眼睛,想看得更远些。
“军容壮胜啊。”李昊道。
李端以扇遮蔽下半张脸,眼睛落在李恒身上。
顾皎转头,冲他俩笑一下,“等下会更壮观。”
李昊指了指另一侧的马家人,“他们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不开心是当然的,李恒和马家乃是仇人,只因均在青州王座下做活,今次李恒又打了为王爷供应武器的招牌,才不得不来露个面。然一见面,那黑漆漆一片的先锋军,立刻勾起了心中仇恨,马上冷了脸。
“为王爷做事,哪能计较个人开心或者不开心?”顾皎右手在眼睛上搭了凉棚,“要开始了。”
李昊见她裹在一身白皙的皮毛里,两颊粉嫩,眼神清亮,只专注地看着李恒,便忍不住凑近了些,“夫人只为将军,为他筹谋,一手供军粮挣钱,一手收拢民心,着实令人嫉妒。若家中还有姐妹——”
“没有。”顾皎笑yinyin,“有也不可能,她看不上你。”
李端将扇把握得紧了些,“有意思。”
“何出此言?”李昊问。
“只怕是夫人在小瞧李家。”李端也道。
顾皎转头,抓了一小把红薯干在手中,道,“我舅家有个表姐,叫温佳禾。她自小跟我好,一般儿聪明,生日也几乎凑在一处。当日写《丰产论》,她其实也有出力。后来因出嫁,分开了。她有些话,我觉得很有意思。”
“说甚了?”李昊有心引她,竟不十分生气。
“稻禾若得丰收,必要植株强壮,放才能撑得住许多结实。为此,需得给足水、肥和阳光,并按时打虫,驱逐鼠鸟,当真是辛苦得很。只一年之口粮便如此麻烦,那百年之育人呢?必得三代以上秉持家风,努力拼搏,身体健康,不为身病和心病所烦恼,方才能出得一惊才绝艳之人。”顾皎胡言道,“她乃女子,抛头露面怕是不太能够。可她的选择却决定了儿女子孙的成就,因此,必要挑一个样貌端正,心思纯敏,最好没有——”
顾皎收了笑,从李昊面前扇了扇空气中的味儿,道,“最好没有吃乱七八糟东西习惯的少年。否则,生下来痴儿残女,当真是不负责任。”
李端猛然将扇子拍在小茶几上,杯盘碗盏落了一地。她起身,有些昂然的怒意要发,不想李昊却哈哈大笑起来,强拉着她坐下去。
又此时,台下的周志坚和唐百工动作起来,大声汇报着,请李恒去点火。李恒跨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