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年还能见到。”
看公子息眉眼不耐烦,章姓先生忙道,“这是姬氏王族文字,自二十年前赵烈王屠尽姬姓宗族,此文字便失传了……”
赵王死在乱军之中,后以“烈”追封,也算是给这位英武雄壮的国君一个完整句号。
章先生话音刚落,却见公子息脸色微变,一把从他手上抢过丝帛。
章先生一时讷讷,不敢多言,心猜自己提及赵王,怕是触碰了这位前朝公子的痛处。
公子息看着丝帛上文字,猛然想起了——为何这种古怪字迹会给他带来莫名熟悉感。
冷宫里,他的母亲是低贱宫人,苍白瘦弱,目光总是深深,好似在缅怀什么。偶尔她用树枝在土地里写什么,好似就是这种字迹。
他母亲死的太早,他五岁时便去了。若是死的晚一些,这样的文字,她应该会教给他。
为何杨错会通这种文字?
公子息捏紧丝帛,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深不见底的杨错。
公子息冷静下来,很快平静心情。
无论杨错有什么秘密,他都不关心。
他要他死。
他将丝帛交给章先生,狭长眼眸都是狠戾,
“好好研究,给我仿写同样字迹。”
**
盗字任务完成后,赵常乐绷紧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无论主人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反正她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心头大事放下,赵常乐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
反正杨错上午都在王宫授课,她起得早也没事做。
谁知睡的正香,忽然觉得有人在猛推自己。
“阿乐,阿乐你快醒醒!”
丹河都快急死了,偏炕上的人睡的死猪一般,阿乐要是再不醒,她就泼凉水了!
赵常乐睁开眼,还觉得困,口齿含糊,“丹河,怎么了?”
丹河急的满头汗,“怎么了?天要塌了,你闯大祸了!”
“什么?”
赵常乐反问,脑中急速冒出一个可能性来——盗字的事被发现了?
她脸色骤变。
丹河见了,愈发肯定赵常乐就是祸首,从床头取来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赶紧收拾收拾,去书房见祭酒吧!我在杨府三年了,几时见过祭酒发那么大脾气,直接把茶盏给摔了!”
“等等,”
赵常乐一把抓住丹河的手,
“祭酒为什么事发脾气,你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啊!你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匆匆洗漱后,被丹河连推带拉,赵常乐一路小跑来到了书房。?
正午的太阳正大,明晃晃地照着,没有一丝风,书房内外安静极了,气氛十分压抑。
赵常乐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进了屋子。
书房里,杨错正临窗站着,背着众人,手负在身后,看不清神色如何,他身后案桌上放着一卷摊开的画卷。
宁伯站在他身后。?
飞白正蹲在地上,捡着满地的碎瓷片,见她进来,他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跪下来。
下跪行礼,如今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她捡了块没有瓷片的青砖跪了下来,听飞白道,
“祭酒,阿乐来了……”
杨错没有说话,甚至连衣袖都一动不动,站在窗边浑似入定了。
飞白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道,
“阿乐,祭酒书房有一副极珍贵的画卷,昨日还是好好地,今天取出来一看,却发现它被烧坏了。是不是你做的?”
原来不是盗字。
赵常乐心安下来。
什么劳什子画,她见都没见过。?
不过为一幅画这么兴师动众,怕是什么绝世珍品,卖了她都赔不起。
这样的责任,赵常乐自然要撇清。
她摇头,
“不是我,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画。”
想了想,她补充道,“今天上午祭酒外出,我在房中睡觉,会不会是这会儿有人进了书房?”?
飞白摇头,
“上午我在书房,无人进入。”
他望向赵常乐,
“阿乐,你好好想想,不是今天,就是昨晚,有没有人擅自进过书房?”
宁伯冷笑一声,
“飞白,她说她没做过,你就信了?我倒觉得她嫌疑最大。她没来书房之前,书房半点事都没出过,她这才来几天,就弄坏了一幅画!”
什么话?证据都没有就诬蔑她!
赵常乐不服气,瞪了宁伯一眼。
忽然间,她想到一件事——
昨晚她去找黑齿时,宁葭独自在书房待着。她回书房路上,碰到宁葭神色慌乱。
会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