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目光好似一下子就看透了她内心那点隐秘心思,宁葭竟有些慌张,不由自主的,目光就不敢同赵常乐对视。
赵常乐看着宁葭,
“你方才说我是故意中暑装晕,证据呢?可有医官证明?我虽只是奴仆,可也不容易随便诬陷。还有,你说我想勾搭祭酒,我又做了什么事勾搭他?自从来杨府,我行事规矩,从未逾矩,‘勾搭’一词,又从何来?”
宁葭声音尖刻,
“你心里就是想勾搭,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常乐冷静反驳,
“商君说过:法律诛行不诛心。无论我心里想什么,既然并未付诸行动,又怎能贸然定我罪名?你这是诛心之论。”
宁葭一时噎住,围观奴仆也被赵常乐什么诛行诛心的话搞得晕晕乎乎,虽未听懂,却觉得是什么高深之语。
宁葭当然没听懂什么“诛行诛心”是何意思,她愣住,心中只是惊讶——
阿乐怎么这么有见识?什么诛行不诛心,宁葭听都没听过。
阿乐她不像是一个奴仆,反而像是……像是那种出身大家的贵女。
赵常乐趁宁葭怔愣,不想再和她继续纠缠,拾起地上的陶碗,也不想继续呆在灶房了,一路回到了自己房间。
丹河正躺在炕上乘凉,见赵常乐回来了,爬起来便道,“好饿好饿我要吃……诶饭呢?”
赵常乐将陶碗放在小桌上,脸色不甚好看,“饭打翻了。”
她将方才灶房里的事情告诉了丹河,末了道,“你去打饭吧,我怕又碰上宁葭,不知道又怎么被她为难。”
丹河自然点头,关心道,“你赶紧打井水冲一冲手背,手背都烫红了。”
赵常乐抿唇点头。
她出门,蹲在井边以凉水冲手背,幸得稀粥并非滚烫,不然只怕手背要起水泡了。
那个宁葭……当真有病!
不多时丹河打饭回来,将粥放在一旁先晾凉,自己也过来井边,说,
“你刚才怎么对付宁葭的,我刚去灶房,大家都说你出口成章!”
赵常乐被她逗得一笑,
“什么出口成章,不过用道理把宁葭堵回去了。”
丹河感叹,“能让宁葭吃瘪的人,也不多啦。”
她解释,
“你是不知道,祭酒信任宁伯,宁葭呢就仗着是宁伯的女儿,在府里面也不做什么正经活路,整天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什么贵女似的,看谁都不顺眼。”
说着她偷笑一声,凑过来跟赵常乐八卦,
“她喜欢祭酒,所以才为难你!你长得比她漂亮,来府才几天,就到祭酒身边伺候了,她怕你跟她争宠呢!”
赵常乐恨不得翻白眼。
丹河继续八卦,
“不过要我说,宁葭完全是自作多情。她也就有本事欺负府里的其他女裨罢了,碰到了小胥夫子,不还得恭恭敬敬?”
“小胥夫子?”
这名字赵常乐还是头一次听到,颇觉新奇。
丹河点头,
“对啊,小胥夫子,祭酒的未婚妻啊。”??
☆、第?20?章
#20
入夜。
替飞白跑了一下午的腿,此时赵常乐跪坐廊下,正对着面前的小小茶炉。
手背上被烫出的红已好了许多,只是碰上去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刺痛。
她看着茶炉上的火光出神,忽然听到一声——
“师兄,师兄!”?
杨府入夜后极安静,偶尔一声鸟鸣都显得突兀,更何况这一句“师兄”。
赵常乐被这一声惊回神来,心中疑惑来人是谁。
杨错喜静,尤其读书时不喜人吵闹,来人要么是不懂规矩,要么就是同杨错极为熟悉。
赵常乐转头,往月门洞看去,只见一个紧身黑衣的青年男子进了院落。
他约有七尺,一身紧身黑衣,袖口裤腿皆束有绑带,腰间仗剑,神态疏阔,活脱脱一副游侠儿模样。
满身风尘仆仆,显然是赶远路回来的。
听不到回应,他又扬声叫了一句,
“师兄,我赶了一个月的路才回来的,你快来接我啊!”
飞白连忙从书房里出来,一路小跑到那黑衣男子面前,嘘声不断,“您声音小点啊,小胥夫子,别喊啦!”
赵常乐忽然怔住。
小胥夫子?
杨错的……未婚妻?
赵常乐细看,见她虽然是男装打扮,但胸脯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到曲线柔美。
这时书房竹帘掀动,杨错走了出来,他站在台阶上,面上含笑,一脸重见故人的欣喜,只是故意沉着嗓子,
“聒噪。”
小胥夫子大笑,两三步跨上台阶,
“许久不见,激动嘛!哎呀师兄,越水当真好玩,我一去一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