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从炕上爬起来,
“你去了好久,我快饿死了。”
接过麦饭就大口大口开始吃,转眼间一碗饭见底,抬起头来,却见赵常乐还不动筷子。
丹河推了推她,“吃饭了,发什么呆!”
赵常乐回过神来,将自己的饭递给丹河,
“今天热,我没胃口,你没吃饱的话,吃我的。”
丹河自然不客气,她干的可是体力活,吃的自然也多。
赵常乐坐在炕边,靠着墙壁,想起黑齿的命令。
盗杨错的字。
主人的目的,几乎是昭然若揭了。
盗字之后,肯定是找人仿杨错的字。
而仿字的目的?肯定是写诬陷书信。
赵常乐眸光一闪,想到了谋反二字。
以杨错的权力和地位,怕是只有谋反这样的罪名,才能一口气将他拉下马来。
赵常乐下定决心。
那便与主人合作。
凭她一人之力,想杀杨错,怕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既然主人主动提供了这个机会,那便忠心与主人合作。
纵然这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便是事成之后主人要她的命,她也认了。
黑齿的话又响在脑海,
“主人说了,不是一般的字迹。杨错写重要文书,自有密文往来。你要想法子盗他密文,然后交给我。”
密文?
赵常乐微微皱眉。
既然是绝密书信往来时专用的字迹,恐怕也不会随便摆在桌子上任人观看,怕是藏的隐蔽。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在他书房里仔细翻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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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短暂便过,赵常乐才在屋里呆了一会儿,便有传话小丫头过来喊,说飞白叫她。
赵常乐不敢耽搁,忙跟着小丫头过去,一路到了杨错的书房外。
杨错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书房门窗大开,门上悬着竹帘,光影透过竹帘,往水磨石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
隔着竹帘,正堂里,案桌前,那道端方的苎麻白衣隐隐透过来。
仿佛是隔世。
以前她来杨府找他,他多是在书房里呆着,透过竹帘,她只在外面笑着叫他出来玩。
少年面孔青隽,无奈放下竹简,被她拉住宽袖,一路往外面拖走。
笑闹犹在耳畔,可一道竹帘隔开二人,沉重犹如生死。
赵常乐收敛心神,看到书房外的廊下是小小茶炉,飞白指了指茶炉,示意让她开始煮茶。
赵常乐跪坐在茶炉面前,静下心来。
杨错的书房开阔,一明两暗打通,满壁书架上都是他常翻阅的书,并一些政务公文。
经常有官员前来拜访,说一些朝中事。
赵常乐因在屋外廊下煮茶,听不真切,偶尔偏头仔细去听,听杨错在说什么“法度统一”,又或者是“赋税减免”之类的词语。他声音不大,但是说话很有条理。
那些官员同他相谈片刻,然后离去。
然后他复又垂眸,一会儿只是阅读,一会儿又写什么东西,过不了许久,又有官员来拜访,又说什么朝廷正事。
如是一个下午过去了,又一个晚上过去了,杨错好似就没有闲过。
当然,她也没闲。
虽说她是来煮茶的,可杨错又不是水牛,能喝多少茶?飞白也不让她闲着,一会儿让她去跑腿取物,一会儿又让她去传话叫人。
赵常乐忙得连晚饭都没好好吃。
直到月上中天,快子时了,竹帘微动,杨错终于离开了书房。
飞白则对她道,“今天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吃过午饭就过来。”
赵常乐忙点头,将茶炉熄灭,茶具洗净,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丹河早睡了,赵常乐也不点灯,就着月色,匆匆洗漱后,直接便睡了。
次日。
因杨错上午去王宫,所以上午赵常乐难得可以睡个懒觉,直到午时才起来。
她径直去了大厨房端午食。
这会儿正是饭点时候,大灶前排队打饭的奴仆很多,排成了一条长队。
等了片刻,终于轮到了她,她端两个陶碗,看到大锅里是稀粥。
终于不用吃噎死人的麦饭了!
从前山珍海味吃遍,却还是最挑食不过的中山公主,此时看到稀粥都觉得美味。
热气从大锅里冒出来,膀大腰圆的厨娘给两个碗里盛满了粥,高声喊着“下一个”。
赵常乐小心翼翼端着碗,亦步亦趋的准备往回走。
因人多,她怕撞到别人,便只是贴着墙根走,谁知刚走了几步路,还没出灶房的院落门,迎面便匆匆走来一个人影。
赵常乐忙喊“小心”,可那人却只是故意往她身上撞。
陶碗摇晃,滚烫稀粥洒了赵常乐一手,手上皮肤立刻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