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躺在床上的清和看着月光洒进来,他的神色恍惚, 开口说话的时候仿佛很累很累,语气缓缓的,每吐出一个字都觉得沉重。
“我要睡了,你走的时候声音轻点。”
我不想知道。
他说完,灯啪的一声被关上。
但谢天伐没有走,他静静地站在墙边,眼睛望着清和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占瞳带来的共情力,卫桓此刻完全可以感受到清和的心情,他能够感受到他低落的心跳,他沉重的呼吸,他的恐惧、慌乱和一点点期待。
明明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要经历这些常人无法想象的痛。
等了很久,沉沉的黑暗中终于出现另一个声音。
“你不会死的。”
他回应的还是之前地那个假设。
“我不会让你死。”
清和背对着他睁开了眼,他根本没有睡着。
“我会的。”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现在没了靠山,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假如哪一天我全家都被杀了呢?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越说仿佛越有了Jing神,“今天我跪在灵堂那里,满脑子都在想哪种自杀的方式比较干脆利落,不那么痛。吃药好像不行,时间太久了,听别人说吃安眠药如果被救回来人就会变成Jing神病,可能就像我妈那样了,还是算了。上吊太古老了,一点也不酷。跳楼也是,死相也很难看。想一想好像还是枪好使……”
清和躺在床上,像他这样的孩子原本应该在睡前细数自己的快乐与梦想,而他做的却是切实地讨论着自己未来的死法。
说着说着,他顿住了。
卫桓能感觉到他情绪的突变,心脏好像堵塞住,血ye无法流通。
“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一定会死掉的。”
这句话像是孩子气的赌咒,更像是一种软弱无力的威胁。
“别让我一个人活在世上。”
或许是因为卫桓已经知道了结局,这样的话听起来才更像是一语成谶。这个言之凿凿说着自己一定会去寻死的孩子食言了,哪怕这十多年间他历经生死,哪怕他遭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和痛苦,如今仍旧顽强地活着。
时间越往后走,他越感觉到悲剧结尾的临近。
幻境变成雪夜,窗外鹅毛大雪在黑暗中漫天飞舞。清和的视线里是他那个几近疯狂的母亲,这不过这一次她变得难得的理智和冷静,身上穿着一件美丽端庄的红色大衣,就像往日还是第一夫人的她那样。
她用带着Jing致皮手套的冰冷的手摸着清和的脸庞,“小和,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就好起来了,妈妈保证。”
清和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说话。
他的母亲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状况,所以也只是笑了笑。门口保姆敲了两下门,“夫人,衣服熨好了。”
“放下吧,我来就好。”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保姆熨好的驼色大衣拿起,笑着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可调皮了,每次阿姨给你穿好衣服,你总是不满意,老是跑来找我,”她模仿着清和稚气的模样,“妈妈我这里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
“你总是吵着非让我亲手给你穿才行。”她温柔地理着大衣的衣领,抬眼,满眼都是笑意,“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
清和低声说了谢谢,显得有些冷漠。
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您看是不是……”
“好。”清和的母亲站起来,取了桌上的围巾给他悉心戴好,“马上就下去。”
“我们去哪儿?”清和终于愿意开口。
母亲的手放在他的肩膀,轻声说,“搬家,搬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谢天伐呢?”清和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从他的视野里,卫桓可以看到他母亲的神情,仿佛早有预料,“我本来是不想带他的,但是他特意来找我,说希望可以带上他一起。他说他不需要酬劳,只是想完成之前的约定。所以我最后还是同意了。”
母亲牵起他的手,一同下楼,“现在他应该已经在车上了。”
“约定……”清和喃喃自语。
原来还是因为约定。
管家将他的行李放在后备箱,替他拉开车门。清和上了车,看见坐在副驾驶的谢天伐,他穿着一身黑,戴了顶黑色毛毡质地的帽子,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微微侧了侧头,用很低的声音喊了一声,“少爷。”
这个称呼很陌生。在卫桓进入这个记忆幻境以来,谢天伐几乎没有主动叫过清和,毕竟他是随时待命的那一个。这样一个疏离的称呼大概会激怒他,卫桓心想。
视线从前方调转到了侧面的车窗。清和只是扭过头,没有理会。他的母亲也上了车,坐在他的身边,清和这时候才开口,“为什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要搬家。”
母亲将手套摘下来,“提前说会很